听闻这事的虞执有些许错愕,但是也没有很惊讶,这个太子早晚都得立,他只是有些诧异于怎会一点征兆都没有。
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
不管这件事最后如何发展,萧绎总得给北境军一个交代,人家沈将军亲兵和晋王信使死伤这般惨重,不安抚人心,只怕是要有隐患。
而且这般立了太子,总得给人解释清楚。
皇帝在回沈将军沈远宴的信中,这般说道:“此事诸多疑惑,尚未查清,望沈将军密切关注北越军动向,如确认有异,朕自会给天下百姓,给边疆将士一个交代。
……
朕对沈卿抱以深切期望,待沈将军凯旋之日,自是论功行赏之时。”
远在北境的沈萧二人看到这封信不知是何感想,但是他身为大乾的皇帝,想做便做,半点不容人置喙。
天清气朗的京都城,一脸惬意的叶揽星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虽然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但她无所吊谓。
按理说遇到这种心怀不轨想谋财害命的事件报官最是合适,但一来她身份不一般,二来虞执身份不一般,三来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健全的法律体系,最后蛮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直是她的行为准则,从不主动找麻烦,就能活活,不能活就噶,反正要是死了能回家也是如她所愿的。
唉,只是现在她又多了个牵挂,总是有些放不下。
“虞执啊!”叶揽星在心里微叹一声,用余光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陌生人。
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那人似乎察觉到她发现了自己跟踪的事情,并不打算装作无事人般,与叶揽星拉扯。
“姑娘!”
叶揽星本不打算理会,但是耳边凌风呼啸一过,感受到背后发麻泛起的鸡皮,她定定地往前走了一步,拉开距离。
回头一看,便见一个龟背老人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一身青灰色的衣服拖曳笨重的缠在身上。
吓得她“啊!”的轻叫了一声。
那悬在颧骨上的眼袋,烂纸张般褶皱的脸给了她很大的震撼。
“啧。”
长成这样,还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这位老伯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本着青年应该具有的优秀品质,叶揽星收起自己眼中的惊吓与丝丝嫌弃,朝人行了一礼,缓了口气,问。
“老朽蝎木翁,见过叶姑娘。”
那老人上前走了一步,杵了杵拐杖,朝她弯身,一股怪异的气息萦绕在他身上,叶揽星有些不适的皱了皱鼻子。
很难形容,有点像池塘里腐烂发臭的淤泥,但是又有些清苦的药味,倒是不熏人,只是也不好闻就是了。
“老伯认得我?”
叶揽星心里也有些没底,不记得有在哪里见过这人啊,是敌人还是路人?
“自是认得,叶姑娘无需害怕,老朽并不会伤害您。”老人用混浊的眼光扫了一眼暗暗警惕的叶揽星,面容慈祥的回答。
“那不知老伯叫住小女子,有何要事?”简单来说就是有事吗你?’
“也无甚要紧事,只是想请叶姑娘与老朽去见我家主人罢了。”
叶揽星听到这话,一阵无语,怎么这是乾元朝的特色,怎么每个人都这般清奇?
“不好意思啊,最近没有时间,要不改天吧。”国人的改天就不知道是哪天了。
“叶姑娘,还是陪着老朽走一遭吧!”老人目光一凝,有些不依不饶的逼迫。
“要是你主人也腿瘸了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跑一趟。”叶揽星压下心中浮起的躁意,语气不善的怼人。
老人家面无表情瞅着她,眼中慢慢浮起杀意,仿佛她冒犯了他心目中的神明。
“叶姑娘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和老朽走一趟辋川……。”
“不去。”
管你辋川是哪的,她不想去,难道还能绑了她不成?
“叶姑娘难道不想回家吗?”老人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嘴,露出泛黄的牙齿,故作高深的发问,那运筹帷幄的表情,仿佛打定主意她一定会同意似的。
“什么?”
“我家主人自有办法帮助叶姑娘得偿所愿,只是需要姑娘走一趟而已。”
“老伯莫不是说笑了,我家就在京都城,回家还用你主~人帮忙?这大白天的,你是未睡醒还是喝糊涂了?在这胡言乱语。”
“休要多言,乖乖听老朽一言,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叶揽星眯了眯眼,已经好久没被人这么威胁过了。
“你这老人家,看着倒是和善的,怎么说话这般逗人恨。”
她才不受这种气呢,谁都想仗着自己的能力勉强别人?
江湖也不似在家中那般有待她很好的亲人,而且师傅和师兄一直待她很好,从未与她这般说过话。
怎么一到江湖就得接受莫名其妙的毒打,她寻思着自己也不讨人厌啊。
叶揽星无意识的的捏了捏淡黄色的衣裙,无言的盯着老人,整个人显得有些烦躁。
“如若无事,先告辞了。”
叶揽星摆了摆手,转身就打算离开。
老人耷拉的满脸的赘肉,冷冷的看着她窈窕青春的背影,未发一言,只是他这副神情可不像是她叶揽星能离开的样子。
果不其然,她一回头,便见一个身材威猛,满脸横肉的男人,用凶狠的目光锁定她。
叶揽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壮汉,这可不像个好人啊,倒像一个江湖恶棍,浑身散发着他很不好惹的霸道蛮横。
尤其是身后的那把比她腰还粗的大刀,让她有一瞬间的呆愣,贸然打没有什么胜算,且过于冒险。
此时正值晌午,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大抵是回家吃饭去了,这么热的天,也少有人愿意逛街。
所以如此诡异的几人并没有引起路上行人的注意,或者说就算看到了也不敢插手,害怕一个不慎,被牵连噶掉。
但是这些忧患,对于在江湖中闯荡多年的唐司安来说并不算什么。
“这不是修臣的学生嘛!”
只见一个紫衣男子,从茶楼二楼一跃而下,提着手里的唐刀,走到她身边,站定。
挺拔健硕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一把黑金色的长刀在空中划过一个花样,复潇洒的抽回,回头笑看着她。
“唐前辈!”
叶揽星看着来人正是沈瑶岑的师傅唐司安,心下倒也是镇定下来,人也不那么浮躁和不耐。
“怎的一个人在街上,虞执呢?”
唐司安佯装沉着一张脸,似在表达虞执把她一人放在这么危险的境地,而不真不假的训斥。
“他在研究草药呢,我也不过是闲逛,便没让他陪。”
“这小子,怎么和他父亲一样,尽喜欢些花花草草,丹药毒丸的!”
叶揽星笑着回应,话语间,二人关系尽显亲密,似乎她有了倚仗。
“这些个都是些什么人?”
“不曾见过。”
“不曾见过?家里可曾教你不要和不认识的陌生人说话,与你说话也且勿搭理?”
“回前辈,教过的,学生正要离开,不如先生与我一道回府?”
听着他这番话,叶揽星很识趣的邀请人去家中一坐。
唐司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壮汉,周身散发出的冰冷的气息,这副模样与刚才和她说话时的关怀与妥帖完全相反,压迫感甚重。
“让开。”
唐司安有些不客气的对着人命令,那人却好似感受不到这逼人的气势般,愣愣的站在原地,活似一个活死人。
老人幽深浑浊的眼神,打量着对面的几人,考虑一会儿后,唤了声:“魈牟。”
壮汉不解的看了一眼年老的同伴,犹豫一下还是让开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