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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文徽刚走进西厢房,父亲威严中带着病气的声音当即传来。

她抬头便看到父亲母亲正坐在主位上,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眼中都带着浓重的怒气和责备。

文徽抬步走到中央,按要求跪下。

“你可知错?”

“女儿不知。”

文徽仰头与父亲对视。

她如实说清楚清蒸鲈鱼的味道,避免家人吃到腐烂后的鲈鱼而可能导致的生病,何错之有?

“你、你、你……”

父亲大怒,指着文晖的手指都开始颤抖。

他实在没有想到,到如今这个地步,文徽竟然还不知错。

文徽随口污蔑,让辛苦打鱼一天的大哥和三弟心中不满,让大嫂和三弟妹也心生怨怼,将这个家搅合的鸡犬不宁。

本来他们二房因为他自小体弱多病,无法出海打鱼,也因为身体原因,入考场多次都被抬着出来,对这个家实无多少奉献。

家中人早已心有不满,不过是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和两老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而他还能抄书赚钱,给村中孩童启蒙收一点束修,妻子也时常绣花补贴家用,这才没让其他两房忍不下去,将他们赶出去。

今日文徽不看场合的发疯,对这个几近破碎的家庭,实在是巨大的打击。

父亲被文徽气的不轻,母亲轻抚着父亲的胸口,为他舒缓气息。

待父亲缓过气来,母亲才无奈说道:“我知你自小聪慧过人,很有主见,但今日之事,你委实有些过了。”

“不管今日这道鲈鱼是否坏了,这话都不该你来开口。”

“我们家在其他两房心中,一直是吃白饭的,你不喜鲈鱼不吃便是,何必在桌上提出来,让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文徽对母亲的说法不解。

“可若是我不说出来,大家吃坏了肚子,岂不是会生病?到时请大夫又是一大笔银子。”

母亲手指戳了戳文徽的额头,“刚刚说你聪明,现在又犯了蠢。大家尝出鲈鱼是坏的,自然不会再动筷,又如何会因为吃了坏掉的鲈鱼而生病请大夫。”

“可这样一来,罪过不都在娘身上?他们肯定认为是娘故意为之。”

母亲默默叹息一声,摸了摸文徽的脑袋,便让她上床休息了。

因为这道清蒸鲈鱼而引发的纷争,似乎在今晚过去之后消弭,但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文徽却明显感觉到家里气氛的不对劲。

大伯母一家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漠然。

三婶一家则带着看好戏的色彩,不过这样的目光隐藏的很深,还带着点点忌惮。

文徽并没有将这样的目光放在心上,按照她如今的力气,一拳可以放倒一个成年人。

即便是大伯一家和三叔一家联合起来对付她,她也能将之打倒,只不过是会受点伤罢了。

问题不大。

结果文徽还没有等到大伯和三叔一家出手对付她,爷奶却突然宣布要分家,还说他们老两口要自己单独过。

“爹,是不是因为这死丫头?”

父亲从人群中将文徽提出来,推到老爷子面前,“爹,我知道之前那件事是徽儿的不对,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可千万不要因为她怄气。”

“是啊爹,我们这个家还需要你坐镇。”

母亲也在一旁附和父亲的话。

大伯娘和三婶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她二人早就想甩掉文徽一家子了。

大伯和三叔缄默不语。

老爷子见状,心知自己的分家决定无比明智。

他强压着大房和三房这些年带着二房,确实是让大房和三房吃了亏,他们心中不满也完全可以理解。

如今二房的丫头长起来,五六岁的力气已经堪比一个大小伙子,虽然说无法出海打鱼,但一般的活计也完全可以胜任。

二房媳妇又有一手还算不错的绣工,老二也能抄书和当私塾先生,也算是有了生计,是时候将这个家彻底扯开。

况且半个月后就是仙师收徒大会,日后他这三个儿子有什么造化,就看他们自己了。

现在分家正好。

老爷子没有听父亲母亲的告罪,直接让大房的大堂哥去村长家,请村长过来主持分家。

大堂哥今年十七岁,正在寻摸媳妇。

大房只有大堂哥一个男丁,分家对他来说正中下怀。

不过因为登仙会在即,大伯大伯母和大堂哥都想等登仙会之后再将寻找媳妇的事情传扬出去。

因为一旦说亲定亲,大堂哥又有仙缘的话,因为仙缘而抛弃女方,对名声不好。

大堂哥固然可以随仙人离去,但家中其他人还要在村里生活。

以前村里也有人被仙人带走,可回来的却一个也没有,因此大伯和大伯母还是更看中在村里的名声。

大堂哥就更别说了,一心扑在仙缘之上。

据村中长辈说,仙人每20年过来收徒一次。

大堂哥刚好在这20年之内,大房一家自然都不想放弃,只不过仙缘难得,他们固然抱着大堂哥可以成为仙人的希望,但终究不敢太过笃定。

村长来得很快,随行的还有他那九岁的孙子,穆棱。

穆棱一进堂屋就对着文徽挤眉弄眼,被村长一巴掌拍在背心才安分下来。

村长对着老爷子拱手一礼。

“叔。”

“坐。”

老爷子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凳子,让村长坐下,“大小子跟你说了吧,让你过来见证一下分家。”

“叔,你不再……”

村长本能张口想劝,但当即被老爷子打断。

“我心中有数,我说你写就可以了。”

“好吧。”

村长见老爷子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拿起文徽父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老爷子说一句他便写一句。

不过一刻钟时间,家中一切物什就被老爷子安排好。

可见老爷子对如何分家,哪些东西该给哪房,早已做到心中有数,且面上也是公平公正的,并不会让三房中任意一房觉得自己吃了亏。

至少文徽没有在大伯一家和三叔一家眼中,看到任何不满,这其中还包括了大堂哥、大堂姐、堂妹、堂弟这种小孩子。

如此,分家也不过只用了两刻钟时间。

之后老爷子想留村长在家中吃饭,但被村长拒绝。

村长一走,看热闹的村民也相继离开,可见往后几日,村中的谈资便是文家分家一事。

然此时此刻因为村长和其他村民的离开,文家大院霎时冷清下来。

这过于安静的氛围让大家都不敢开口说话,倒是老太太摆了摆手,让各家回去规整自家的东西。

如今灶屋还没法分开,老太太让大家要做饭的赶紧做,安排好时间,以免冲撞在一起。

还说几房最好在一个月之内将灶房分出来,灶屋以后只能他们老两口用。

老太太故作冷漠的声音,为这个大家彻底落下句号,小家开始起航。

爷奶相继走进了房间,剩下三房面面相觑。

最后大伯母率先起身,走进东厢房,乒乒乓乓的开始收拾自己屋里,之后是三房一家。

作为全家的“罪人”,文徽一家三口只能等两房离开之后再起身。

此后几天,家中的氛围都比较压抑,即便是有人欢喜,也将这种情绪隐藏在心底。

孩子们的表现就直白的很多,尤其是只比玄徽大一岁的大堂姐,更是直接跑到玄徽面前嘲讽。

当然,她不敢在屋子和院子里出声,只能在山里,玄徽和她在一起打猪草的时候,大加奚落。

大堂姐说玄徽一家是吃白饭的,离开了大房和三房就要被饿死。

若玄徽肯跪下来求她,她一定回去给自己父母说好话,施舍几条鱼给二房,让二房不被饿死。

玄徽当即气的和大堂姐打起来。

大堂姐自然不是玄徽的对手,被玄徽一拳打倒!

“哇哇哇……”

大堂姐疼的哇哇大哭,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大堂姐的尖声惊叫,瞬间将旁边一起打猪草和上树掏鸟蛋的姑娘小子们吸引过来。

其他人或许可以看热闹,但大堂哥一看自己妹妹被打,当即怒发冲冠,举着拳头就朝玄徽冲过来。

此时此刻,他完全忘记了20多天前,玄徽当着大家的面,轻而易举卸下来的厚重门板。

此刻,他已被愤怒冲昏头脑,失去了基本的理智。

“砰!”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相撞,竟然带起了点点破风声。

很快,反作用力使得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噔噔噔的后退了好几步。

大堂哥甩了甩被玄徽的大力,震的有些发麻的手掌,面色凝重的看向玄徽。

吃过一次亏,他宕机的大脑终于回归,想起了被玄徽卸下来的门板,心中懊悔自己之前怎么忘了,竟然就这么直愣愣的和玄徽撞上。

可若是现在认输,他以后在兄弟们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大堂哥默不作声的打量了一下周边看热闹的人群。

其中还有好几个是和自己刚刚一起掏鸟蛋的兄弟,他们正用看好戏的目光盯着自己。

似乎在说,你竟然连一个6岁的小姑娘都拿不下,实在丢他们的脸,以后都不要跟他们一起玩了。

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大堂哥的脑子在同伴们嘲讽的目光中再次丢失,他再次举着拳头朝玄徽冲过来。

玄徽拳头在两边握了又握,目光灼灼的盯着冲过来的大堂哥。

很快,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大堂哥的动作似乎很慢,慢到她等了好久,大堂哥才跑到她跟前。

玄徽轻描淡写的闪身避开大堂哥的拳头,随即一拳砸在大堂哥的腹部,大堂哥瞬间被轰飞出去。

说是轰飞或许有些夸张,但大堂哥确实是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还没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大堂哥就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哀嚎。

其动作和神态,与大堂姐之前一模一样。

“文徽,住手!”

一声暴喝从林子入口传来。

一群萝卜头齐刷刷的朝树林入口看去,那里正站着一个蓝色布衣的中年妇女。

妇女头上别着一根木簪,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被怨毒铺满,看起来可怖非常。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文徽的大伯母。

也不知是谁,将林子里发生的事告知了大伯母。

大伯母一路火花带闪电从村里冲上山,只为解救被文徽逮住的儿女。

大伯母几步冲到大堂哥面前,满脸心疼的将大堂哥扶起来,确保大堂哥没大碍后再去看小女儿,倒是先将罪魁祸首文徽忘在了一边,直到确保两个儿女都平安无事,大伯母才将心思对准文徽。

正好四下都没什么大人,大伯母更是毫无顾忌的释放出自己的恶意。

她随手抄起从来时的山路上,捡起的棍子,冲到玄徽面前疯狂抽打。

不过文徽也不是干看着不动的人,她快速跑起来,避开大伯母手中舞的虎虎生风的棍子。

“啪啪啪……”

棍子带着破风声抽打在地面上,掀起无数落叶和尘土。

粗大的棍子,每一棍落下都有无数花花草草被拦腰折断。

可想而知,若有一棍落到玄徽身上,必然青紫一片。

长辈的话在这个小渔村里拥有绝对的威信力,其他人看着文徽被打,半天都不敢动,更不敢说一句话。

文徽一边左突右闪的避开大伯母的棍子,一边思索着自救之法。

她肯定是不能对大伯母出手的,固然今日之事起因在大堂姐和大堂哥,但她下手过重也是事实。

本来因为分家之事,文家几房的关系就有些生硬,若今日之事再被家中其他人知晓,只怕大房和二房的关系会更僵。

“住手!”

一声天籁,从树林入口传来。

在场除去一心只想抽玄徽的大伯母和一直只能逃的文徽外,其他人都齐刷刷的将目光转移到树林入口。

那里站着一位一身青衣长袍的中年男子。

“村、村长叔!”

不知是哪个孩子结结巴巴的张口喊人。

其他人顿时醒悟,也稀稀拉拉的开始喊,就连四处奔逃的文徽和大伯母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毕竟村长在小渔村的地位很高。

村里比村长辈分大的老人,也就两三位,更别说村长还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且登仙会在府城举行,大家还需要村长带着他们去府城呢。

正是因为这一点,大伯母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毕竟按照大伯母的性格,今天没有一棍抽到玄徽身上,她绝对不会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