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有一个弊端。
一旦动用军方的关系,玄氏集团和韩氏集团以后若出事,再想请人家就难了。
有些关系,只能用一次。
说到底,还是玄家和韩家在军方和官场都没有自己的血脉亲人。
哪怕这个血脉亲人什么也不做,有其坐镇,外人也不敢轻慢玄家和韩家。
难怪那么多人都往军政两方钻了。
“玄徽”思来想去,与其动用玄家或韩家在军方的关系,不如让陈会长与玄父一样,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为好。
时间不需要多长,最多半年。
半年,对陈会长的身体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严氏集团的大厦一旦开始坍塌,陈会长即使苏醒也做不了什么,毕竟他只能借用陈家的威势,却不能真正调用陈家的力量。
现在的陈家家主是陈会长的大伯,不是陈会长的父亲。
这从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陈会长的手脚。
再者,华市是国家的商业中心,陈家掺和进玄氏、韩氏和严氏集团的斗争中,对整个华国的经济都会产生影响。
同时还会牵连到陈家,对陈家不利。
国家有明文规定,超过一定等级的国家干部,其家属不能从商。
这是为了防止资本主义窃取国家政权。
陈会长插手三个大集团之中的商业斗争,虽然不是直接从商,但谁敢说其中没有陈家的授意?
陈家未必不是想军政商勾结,窃取国家政权,倒行逆施,将社会主义转化成资本主义。
管你陈家是不是真这样想的,反正别人就是这么想的。
立场决定态度。
陈家都打算谋划政权了,外人自然会攻讦陈家的狼子野心。
因此,陈会长对严氏集团的帮助有限。
他最多是放话出来,让大家不跟着“玄徽”对付严氏集团,令“玄徽”一个人对付严氏集团,加大难度。
别看“玄徽”以前对付严氏集团,好像只有她在冲锋陷阵,其他小公司什么也不干,只是跟在后面吃红利。
可若真没有这些小公司助力,“玄徽”对付严氏集团还颇有些困难。
独木难支。
小公司虽然个体力量小,但聚集在一起也是一股庞大的势力,尤其是在大家利益一致的情况下。
“玄徽”只要给严氏集团致命一击,拿走六七成利即可。
其他的,这些小公司会自行解决。
好处要共享,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会被所有人敌视。
陈会长若放话出来,这些小公司担心得罪陈家,有九成可能不跟着“玄徽”行动。
严氏集团剩下的三四成利和业务,也要“玄徽”一个人来吃,她会被撑死。
这个撑死可不是商场上的撑死,是官方那边的撑死。
韩氏集团和玄氏集团在官方那边是一家。
严氏集团没了,华市就成了玄、韩两家的天下。
玄氏集团和韩氏集团的产业遍布各个方向,而华市又是全国的经济中心,说玄氏和韩氏影响着全国经济不过分吧。
全国经济被一家掌握,哪怕只有一两分掌控力,也足够国家将其放在眼中了。
如此庞大的影响力,韩氏集团和玄氏集团一定会无形中垄断一些产业。
国家有反垄断法。
严氏集团的业务不被分出去,国家就得对玄氏集团和韩氏集团下手。
“玄徽”揉了揉眉心,还是觉得将陈会长搞下去最好。
严氏集团,她是一定要搞死的。
既然严氏集团的败落是必然,国家的法律又不能践踏,那么只能将严氏集团旗下的业务,分给其他公司。
要做到这点,陈会长就不能出来捣乱。
陈会长不出来放话,“玄徽”还不必因为不给陈会长面子而得罪陈家,可谓一举两得。
其实,若非实力不允许,“玄徽”更想直接对白娇娇出手。
陈会长和严峻的联系,来自白娇娇。
让白娇娇昏迷,陈会长帮助严峻的概率将大幅度降低。
若白娇娇还是因为严峻昏迷不醒,这个概率将再度减小。
这个念头刚起,“玄徽”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歹毒的主意。
若陈会长因为白娇娇而昏迷,陈家会如何?
初六,公司上班。
“玄徽”让蒙诺找个借口给周严分配股份,重点是将《权谋》的版权,与整个游戏公司挂钩。
蒙诺是在陶璟请产假期间,替代陶璟成为首席秘书的姑娘。
游戏公司以蒙诺的身份注册。
蒙诺是年初二清晨收到“玄徽”的消息,初六上班当日,她就拿着合同找到周严,于下午四点双方签订合同。
“玄徽”在确定《权谋》版权并入公司后,不再管游戏公司的事。
严氏集团那边的事,也可以暂时放下。
严峻现在在为严老爷子的保外就医忙碌,暂时没心思想其他,《权谋》也可趁这个机会好好发展一段时间。
“玄徽”专注于将玄父手中的股份拿下。
玄父于初一苏醒,及至初七,他有五天时间了解外界情况和自己的病情,于是“玄徽”初七找上门。
“玄徽”打开自己带过来的笔记本,为玄父展现了一下纯狱风。
玄父看着笔记本上展现的监狱视频,咬牙切齿的挤出三个字。
“好本事。”
“父亲教得好。”
“玄徽”微微一笑,为玄父换了一个界面。
这次不再是监狱的纯狱风,而是一个表格,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玄父这些年中饱私囊、挪用公款的金额。
其实“玄徽”有些想不明白。
玄父这样手握玄氏集团高额股份的人,每年集团分红都是一笔天文数字,再加上玄家百年的积累,几十辈子都花不完。
金钱,对玄父来说应该不缺才是。
他为何还要中饱私囊、挪用公款?
国家的税务确实高,但企业有无数种合理避税的方式,个人同样如此。
玄家是百年世家,一路走来,玄氏集团确实有起有落,但从来没有跌出过华市一流世家的位置。
玄父从小到大,手中金钱应该没缺过。
以“玄徽”自己的感受来说。
在她意识到理财这个概念时,还只有五岁。
可五岁的她,账户上有十多亿资金,这还不算各种珠宝和不动产。
这些资产都是她出生、满月、周岁和每年生日,家中长辈以及父母商业伙伴送的礼。
父母全帮她存起来,一分一毫也没动过。
那么倒推玄父的成长历程,也该大差不离。
玄父成长的年月,玄老爷子执掌玄氏集团。
彼时严氏集团还只是一个小公司,虽然发展迅猛,从玄氏集团手中抢夺了不少业务,但绝对不至于让玄老爷子动用玄父的钱。
玄父手中的资金,也该以十亿计。
因此玄父不存在童年缺钱,而中年大权在握后,报复性掠夺财富的可能。
玄父从玄老爷子手中接过玄氏集团时,玄氏集团并没在衰落期,还是稳健发展。
这个时候的玄父,也不需要大笔金钱挽救玄氏集团。
再之后,玄氏集团与韩氏集团联姻,两家公司合作,玄氏集团实力蹭蹭蹭上涨,金钱像水一样流进口袋。
玄父更不该缺钱。
他又没沾赌毒,黄色确实有,但那点钱玄父几天就可以赚回来。
玄父虽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相对应的,他每个情人的时间也相对较长,一年一个的样子。
一年就算一亿,对玄父来说也只是毛毛雨。
曹渡那边的花销,除了幼年时期,其他时候与“玄徽”差不多,一年四亿的样子。
“玄徽”的四亿是父母一人两亿,与曹渡全是玄父提供的不同。
可曹渡幼年时期,还有玄老爷子在那打钱呢。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玄父都不应该缺钱。
他不缺钱,又为何会中饱私囊,挪用公款?
难不成喜欢那走钢丝的刺激感?
玄父在“玄徽”一声声质问中,双眼从不甘和怨恨转变成迷茫和不解。
他为什么搞烂尾楼?
为什么挪用公款?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在脑海中盘旋。
玄父感觉自己脑袋要炸开了,头疼欲裂。
他捶了捶脑袋,希望自己的头脑可以清明一二,让他回想起,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为本就拥有很多的东西去触犯法律。
可惜,玄父百般思索,依旧找不到一个答案,反而令他更加痛苦。
他脑海中仿佛长了一个哪吒,在里面翻江倒海。
“好了。”
“玄徽”握住玄父捶打自己脑袋的手,“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先看看我找到的东西吧。”
对玄父莫名其妙做出的这些事,“玄徽”心中其实有一个猜测。
在这种文中,男女主的形象必须光明正义。
那么他们的敌人必须凶恶歹毒。
玄氏集团和韩氏集团作为反派,私底下必须龌龊丛生,违法犯罪一大堆,这样才能给男女主一个对付玄氏和韩氏的借口。
有什么比触犯国法,被男女主送进监狱来的正义呢?
玄父的思想,大概率被所谓的剧情蒙蔽了。
但玄父犯罪是事实,唯一庆幸的是没有造成人员死亡,还有弥补的机会。
“玄徽”找出来东西,是玄父挪用的公款去向。
说来也好笑,玄父挪用的公款竟然被他存进了海外账户,一分一毫都没有被动用过,就只是存在那吃利息。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哪家公司老总贪污来的钱,只是为了放在银行吃利息?
“玄徽”也是因此,才对玄父的所作所为产生怀疑。
玄父在看清楚自己这些年的资金流向后,也狠狠的沉默了。
当时他脑子是不是抽了,干这么没技术含量的事?
还有,财务部是不是死的,那么大笔资金被他拿走,财务部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报警呢?
警察呢?
税务局在搞什么,上门那么多次都没查出他挪用公款的事?
“咚咚咚——”
“玄徽”轻轻敲了敲小桌板,唤回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玄父,又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股份转让合同,提醒他该签字了。
玄父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是玄父手中的股份,“玄徽”今天是一定要拿到的。
“我若不答应,你是不是打算将我送进监狱?”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玄徽”恬不知耻的给自己脸上贴金,完全忘记窥探他人隐私是犯法的,攻击国家的卫星系统更是犯罪。
玄父不知道这些,无法用“玄徽”的犯罪行为来给自己增加筹码。
他看着“玄徽”义正言辞的脸,心中格外堵得慌。
可心中即使再憋闷,他今天还是得做出选择。
非是玄父不想打感情牌,而是他知道感情牌没用。
玄父清楚,“玄徽”对他没多少感情。
“玄徽”的出生,只是给韩氏集团和玄氏集团的结盟增加一道筹码,为韩氏集团和玄氏集团的继承增加下一代。
韩哲还能在坐月子期间与“玄徽”相处一二。
玄父在韩哲怀孕之后便继续流连花丛,与“玄徽”的相处时间,分秒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年。
“玄徽”出生、满月和周岁,玄父也只是在当天出现过。
天黑,宾客散场他就从家里消失,好似一个客人。
韩哲多少还知道陪一陪“玄徽”,玄父却是半点做父亲的职责意识都没有。
“玄徽”之后的生日,赵助理会备礼,会定时送到。
很多时候,玄父压根不记得,更别说回家了。
玄父还重男轻女,为玄氏集团又培养了一个继承人曹渡,直接将“玄徽”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公然踩在脚下。
还让曹渡在“玄徽”面前晃,将“玄徽”当成曹渡的磨刀石。
明明韩氏集团和玄氏集团联姻时,两家就说的很清楚,两大集团的继承人,只能是韩哲生下的孩子。
可玄父明里答应,暗地里又搞出了个曹渡来打“玄徽”的脸。
如此做派,“玄徽”能对这个父亲有几分感情?
玄父清楚“玄徽”的性格,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自取其辱。
他漠然的将床头柜上的股份转让合同拿过来,将合同从头到尾一字一句审视完。
玄父心中冷笑。
他这个女儿的胃口可真大,竟然要他手中的全部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