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一百多名被安插进宫里的细作,也就被全部杖毙于玄武门外。
方正化也在这不久后,向朱慈烺了复了命:“细作已全部杖杀!”
“朕知道了!”
“你做的很好!朕记得你有个侄子在南京对吧?”
朱慈烺问道。
方正化答应道:“是!”
“传旨,恩荫方正化之侄为尚宝司丞。”
朱慈烺说着就道:“朕知道,你们这些进宫的,因为进宫太久,更想家,更在乎能光宗耀祖的事,朕看在你立下这份大功的份上,给你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
方正化平生的确不贪财不贪生,对皇室忠诚,而唯一有的私念就是想光宗耀祖,想让族人觉得他进宫没有白进宫,而也能封荫族中后辈。
因而,在朱慈烺这么宣旨后,方正化直接眼泪夺眶而出,且跪在地上叩首道:“奴婢谢皇爷厚恩!从此若对皇爷不忠,便永世不得超生。”
“起来吧。”
“你若也不忠了,朕自会收回对你的恩荫。”
朱慈烺说了一句。
“是!”
接着,朱慈烺又对方正化说:“虽然这次清洗了一大批细作,但也还是不能不谨慎,东厂务必要继续对宫中暗中严加查缉!”
“奴婢定不敢松懈,请皇爷放心!”
方正化回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然后就没再说什么。
而除了皇宫内一批被查出来的细作被尽数清洗了外,张四知和杜文域等一干逆犯最终也被枭首示众。
整个因为查缉贪墨去年军饷的案子查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
只是令人唏嘘的是,因为朱慈烺严厉反贪、追赃到底,以至于挖出的人不仅仅是总兵总督和侍郎这些高官,也涉及到了帮这些高官的赃款洗白的皇室宗亲。
朱慈烺对此倒是没有感到意外。
他知道,大明的腐朽本就是深入骨髓的,所以牵涉到皇室宗亲再正常不过。
而潞王的事,也让天下的贪官污吏彻底认识到了朝廷的决心,知道朝廷是真的要严格澄清吏治。
这些贪官污吏们自然不愿意束手就擒。
他们不愿意也不习惯接受这种皇帝不对百姓下手却对官僚下狠手的情况。
江西巡抚郭景昌与总兵张应元因而直接奉益王到袁州起兵靖难,发布了讨贼檄文,甚至还拉拢马士英。
致仕侍郎董羽宸与总兵乔恒也直接在温州起兵。
与此同时。
建奴这边,也被朱慈烺的严打吏治行为震惊到。
尤其是,在闻知权贵势要安插在宫里的细作,皆被清洗一遍后。
到归德的建奴官员洪承畴就在侯恂这里知道此事后,而倍感失落道:“真是可惜!吾本打算借潞王这些人,安插在朱慈烺身边的人为我大清刺探消息的,如今看来,这个朱慈烺是真的不可小觑!”
“是啊!”
“连我按你意思收买的几个宫人也被杖毙,就因为他们的行迹可疑,而被严审了出来。”
侯恂也跟着很无奈地说了起来。
洪承畴双眉紧锁道:“此人首先厉害在用人极明,且用人不疑!范景文、李邦华这些人,素来其实没有多显眼,但的确是可靠的,也难为他能想到的,包括武将里的周遇吉!”
“公说的没错,吾为本兵时,可没怎么在御前荐举他周遇吉,因为此人太傲,不怎么听文臣的话,但没想到,朱慈烺竟还是注意到他与别的总兵不同!”
侯恂言道。
“其次,此人还会收买人心,赐大氅于唐通,给破家支持他的士族给予登第优先之恩,与我大清太祖的旗人制度如出一辙!”
洪承畴说道。
“更重要的是,还极有决心,定力颇足,不像其父一旦情况失利或反抗过激,就有些摇摆。”
侯恂言道。
洪承畴道:“还有韬略也颇高,联寇平虏,他一长于深宫者,竟知道我大清才是其大患!”
“是啊,光是先北上再南下,就是雄主风范!”
侯恂言道。
“早年吾与公还在明廷做官时,怎么就没有听说这位东宫太子会有如此中兴之姿?”
洪承畴不由得问着侯恂。
侯恂道:“吾也没听过,可能是真的没在意。”
说着,侯恂就问洪承畴:“不过,如今遇到这么一位能为也敢为的朱明天子,我大清到底该怎么办,公可有良策?”
“策倒是有一条,但算不算良策,还得看他朱慈烺的能耐到底是有多大了!到底能不能在我大清摄政王之上!”
洪承畴言道。
侯恂听后淡淡一笑:“我应该想到公是何策略了!以我看,天命当还在我大清这边,因为他朱慈烺再如何卓越,他所掌的这艘船已经破烂不堪,运筹帷幄者少,安享尊荣者多,比不得我大清,运筹帷幄着多,安享尊荣者少,上下皆有进发之气,而有勃勃生机之感!”
“没错!”
“无论怎样讲,朱明已是积重难返的旧朝,我大清是新朝,当再开三百年国运!”
“大势还在我们这边的。”
洪承畴说着就对侯恂笑道:“吾不妨告诉公,摄政王与吾的设想是借着他朱慈烺严抓吏治,而逼得许多他朱明许多权贵官绅不满时,而让他朱明内部先乱起来,为此,摄政王已让降我大清的晋王南下,而我已联络好丁魁楚,准备到时候在广东奉晋王为主,而起兵靖难!我大清到时候会助益其成事,而先利用晋王让朱明先乱起来,这样明年或者后年我大清南征时,自然事半功倍!”
“高明!”
侯恂说着就道:“这样他朱明只会更乱!”
洪承畴则冷笑道:“他朱慈烺空有雄心壮志,可不知道,他所要保护的那些朱明王侯公卿,只会因此更恨他,乃至拆他的台!”
……
“你说什么,两广总督丁魁楚也拥立晋王在广东另立朝廷?”
南京。
紫禁城。
当绿色刚蔓延到古宫墙上,朱慈烺就从锦衣卫这里得知了又一起官僚拥立藩王为帝而自立朝廷的事。
“是的,陛下,在广东的锦衣卫刚传回的消息!”
李若琏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