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他擦掉清瑶脸颊挂着的眼泪。
“大夫不是早就说过，我时日无多吗？”
清瑶哽咽道：“那你就在忘川等了我这么多年吗？”
他轻描淡写道：“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说声抱歉而已。”
一百八十年的等待被他一言带过。
仿佛浸泡在忘川里的那些日子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见到你，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喝下那碗孟婆汤了。”
清瑶几乎是下意识就说：“我跟你……”
“嘘。”
他不让清瑶继续往下说。
“清瑶，我能感觉到你现在和我这种孤魂不同，不要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前途。反正最后能见你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
清瑶垂着脑袋，并不表态。
“你若是执意要意气用事，我就继续待在忘川里不走。”
清瑶着急地抬眸。
他语气温和，目光却很坚定，“只要有缘，终究能再见的不是吗？”
最终清瑶还是妥协了。
她含着眼泪道：“夫君，我看着你去投胎好不好？”
他满足了清瑶这个请求。
在喝下孟婆汤的时候。
他歉疚地说：“对不起清瑶，我没能保护好你。”
直到他被鬼役带着走过奈何桥后。
清瑶的视线是迟迟没有离开。
孟婆无奈地叹气。
“真是对可怜的有情人啊。”
她低眸看满脸都是泪的岁岁。
“人家清瑶都没哭了，你怎么还在哭哭啼啼的。”
说是那么说，但还是拿出手帕给岁岁擦干净了眼泪。
岁岁抽抽搭搭地说：“孟婆姐姐，清瑶姐姐和她的老公比电视剧里的还要可怜。”
孟婆哼笑道：“世界上不圆满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只有这样，这段感情才显得深刻和难能可贵不是吗？”
她的这段话，岁岁并没有听懂。
只是问：“清瑶姐姐和她的老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他们可是有九生九世的缘分呢。”
一道年老的声音传来。
岁岁回头去看，“老爷爷您怎么知道的呀？”
这老爷爷的脸隐在黑暗中。
岁岁看不清楚。
老爷爷缓缓笑了几声。
“不能说不能说，再说下去，我就算是透露天机啦。”
他板正的背影慢慢离开。
岁岁不解地歪歪脑袋。
孟婆在她身后解释：“你方才见着的那位老人是月老，掌管世间姻缘的。”
鼎鼎有名的月老，岁岁当然认识。
“月老爷爷怎么会来冥界呢？”
孟婆有些骄傲地扬眉。
“当然是因为我不仅会熬汤，还特别会酿酒，他馋我这门手艺呗。”
她这么一说，岁岁也有点馋了。
“我可以喝吗？”
孟婆是那种不拘泥于小节的神仙。
当即就告诉岁岁：“有空我送给你一坛子，但是不能告诉白老头和你爸爸。”
岁岁忙不迭点头。
……
从冥界回来以后，清瑶就把自己关在瓷器里自闭了几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最近开始跟白无常商量找有灵气的洞府修行的事情。
岁岁不倒霉以后，上学气也不喘了。
这天傍晚幼儿园放学，岁岁背着书包走出大门。
她今天要自己回家。
静静去参加表姐的婚礼。
五哥哥因为熬夜开黑导致家庭作业没写完被老师留堂。
她站在校门口等王叔来接她。
电话手表响起，是王叔的电话。
“小姐，这边有些堵车，我估计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到您那。”
“好。”
岁岁乖乖道：“那我不走开，就站在这里等王叔。”
挂断电话以后，岁岁抬头就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
——是满脸讨好的楚漳和面若冰霜的祝元歆。
岁岁对祝元歆没有半点好感。
这个奶奶想伤害妈妈。
是坏人。
她才不要和他们说话。
“岁岁，你放学了呀？”
楚漳在她身边蹲下。
岁岁没有瞧他，而是嘟囔：“我不是放学难道还是上学吗？”
楚漳听到了她的喃喃细语。
尴尬地咳嗽一声。
想起他之前为了得到岁岁的原谅看了不少的育儿短篇。
露出微笑道：“那么久不见，岁岁有没有想叔叔呀？”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不想理楚漳了。
但岁岁还是忍不住回答：“我都不认识你好不好？为什么要想你？”
楚漳突然卡壳。
呵呵道：“没关系，我们尽量多熟悉熟悉就互相认识了。”
他找不到好的话题，只好跟岁岁介绍祝元歆。
“岁岁，这是我妈妈。”
“你跟她打个招呼好不好？”
楚漳刚才准备出门找岁岁的时候，祝元歆主动说要跟他一起去。
楚漳不知道他妈的想法。
反倒觉得让外婆和外孙女提前认识认识也挺好的。
妈妈看见那么可爱的岁岁。
到时候知道可颜还没死的事情以后，也更容易接受。
岁岁则明白了很多事情。
原来这个叔叔是坏人奶奶的儿子。
也就是妈妈的哥哥，她的舅舅。
怪不得前段时间这个叔叔问她想不想要舅舅。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妈妈就是他的妹妹。
但是他知道了也没有告诉妈妈。
而是来骚扰自己。
这个叔叔原来根本就不是知道打人不对才来跟她道歉的！
她讨厌这两个人！
岁岁越想越生气，往旁边挪了挪。
楚漳根本就没看出来岁岁脸色不对。
而是把自己当成长辈的身份教育她。
“岁岁，怎么能那么不礼貌呢？见到别人要说‘你好’。”
岁岁却道：“我就是不礼貌的小孩子。”
楚漳刚想再教育几句，祝元歆就在他身侧凉薄的说：“岁岁可能是饿了，所以不开心了吧？你去对面给她买点零食。”
楚漳觉得他妈说的有道理。
跑到马路对面买东西去了。
祝元歆冷笑着对岁岁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应该猜到了吧？我们都知道你妈妈过去经常被人欺负，但是我们就是不愿意把她接回家。”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要你妈妈待在家里就回给我们带来霉运。”
“我、包括你的外公、你的舅舅，都十分讨厌你的妈妈，我们就是故意丢掉你妈妈的，甚至恨不得她被沪市的楚家人活活欺负死！”
“你妈妈就是邪祟，就是祸害。”
“只要她活在世上一天，你的外公和舅舅就不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