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不高兴却是往前蹦哒几步，旋即回头冲路樾扮鬼脸，扯着没头脑的手迅速逃走了。
路樾和岁岁怔在原地。
“哥哥，他们跑走了诶。”
路樾这次是真生气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讲诚信的小屁孩。
他蹲下身做了个起跑的姿势，弹起跑开的时候快出了残影，不到两分钟就捉住了没头脑和不高兴。
岁岁追过来的时候，路樾一手拎着一个小男孩，额头青筋暴起。
说话的时候也在压抑着怒气：“你不肯说是吧，那我带你们俩到警察局让你跟警察说。”
没头脑拼命挣扎着，咆哮道：“我才不去警察局呢！放开我！我是小孩，警察才不会把我抓进去！”
路樾的笑容里带上了些许狠戾。
“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小孩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啊？你之前偷东西涉及的钱财少，别人懒得跟你计较。”
“但是你不要以为我就猜不到你们俩其实是故意砸坏馄饨店监控的，是有一个男的给你们钱让你们去的吧？”
“这笔钱对你们来说估计很大，警察要是想找出证据是很简单的事情。”
“你这是在帮助他人犯法，会被关进少管所几年接受教育。要想出来，就难了。”
他说完，没头脑和不高兴狠狠一怔。
挣扎得更厉害了。
“不行，我们不可以被关进去的，你快放开我们。”
路樾冷声道：“刚刚好声好气请你们吃饭你们不承情，现在后悔晚了。”
他拖着没头脑和不高兴就往警察局走。
岁岁也连忙跟了上去。
不高兴看见岁岁，想到这个凶巴巴的人好像很听他妹妹的话，便朝着岁岁喊。
“你哥不分青红皂白都要把我们这种可怜又无助的小孩子送进警察局了，你还不快点阻止他？！”
岁岁却眼神坚定地摇摇头。
“虽然你们没有爸爸妈妈很可怜，可是你们偷东西，刚刚又说话不算数，我哥哥带你们去找警察叔叔是没有问题的。”
没头脑急得眼泪都要溢出来。
“哥怎么办？我们要是被关进那什么少管所，爷爷就……”
“我告诉你！”
不高兴大声截断了没头脑的话，对着路樾吼道：“你现在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路樾脚步微滞。
“我怎么知道你这次不是又在骗我。”
路樾朝岁岁使了个眼色，岁岁立刻从小挎包里把徐强的照片拿出来给不高兴看。
“是不是这个叔叔让你砸的？”
不高兴和没头脑扫了一眼照片，最终还是点点头。
“就是他，两天前的一个早晨，他找到我们，要我们去砸了馄饨店的监控。”
路樾紧接着问：“有没有什么证据？”
没头脑告诉他们：“他说要事成之后才能给我们钱，我们怕他不给，就写了一份欠条让他签。他应该是觉得我们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签了。”
不高兴也道：“那张欠条我们放在家里保管，你要是放过我们，我就拿给你。”
路樾满眼写着不相信。
“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不耐烦又无可奈何地说，“我不会再逃了。”
“好吧，那就再信你们一次。”
路樾松开手。
没头脑和不高兴连忙松松自己的领子。
他们喘口气，看向路家兄妹。
“跟我们来吧，家就在附近。”
没头脑和不高兴的家在一栋烂尾楼里。
这栋楼因为各种原因停止施工了，就成了许多流浪汉和无家可归的人落脚的地方。
楼梯没有安装扶手，很容易踩空。
路樾索性单手把岁岁抱在怀里。
不高兴当场就翻了个白眼。
“有必要吗？你妹妹又不是没腿，去哪都要抱着啊？”
路樾抱得更紧了。
“你懂什么？要是我妹妹不小心受伤，我爸爸和我那些叔叔会捶死我。”
不高兴不懂，也懒得懂。
岁岁根本就没注意听他们的话，把下巴搁在路樾宽阔的肩头放空自己。
他们走到三楼。
在进房门前路樾突然感到岁岁身体微微僵住，疑惑道：“怎么了？”
岁岁眼睛盯着前方的某一点。
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直到路樾出声又问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摇摇脑袋，“没什么的。”
没头脑和不高兴住的地方很杂乱。
满地都是捡来的废品，几乎都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但吸引路樾视线的，是角落里的十几瓶空药瓶。
以及躺在脏地毯上，阖着眼只能出气不能吸气的老人。
岁岁从路樾怀里下来，问没头脑和不高兴：“这位老人家是你们的爷爷吗？”
没头脑点点头：“我们俩从小就没有父母，是爷爷捡到我们的。但是他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我们买不起药，才只好答应那个人干坏事的……”
“别跟他们说那么多。”
不高兴将一颗白色的药丸喂给老人家吃下，又细心地给他顺顺气。
然后起身说：“我去给你们拿欠条。”
他说着，就走到侧门的另一间房间。
过了不到半分钟，就听见他喊没头脑的名字，“之前是不是你收的？我找不见。”
没头脑让他们随便坐坐，然后跑去帮自己哥哥找东西了。
岁岁十分自然地坐在板凳上，小声地跟路樾说话，“哥哥，他们有点可怜，要不我把我的钱钱给他吧？”
路樾蹲在她面前轻声说：“你这次给他们钱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给一次钱不能完全解决他们如今的困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不可能帮他们一辈子的。”
“学会生存的本领，才是最重要的。”
岁岁愣愣地看着路樾的眼睛。
“哥哥，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学问了呀？”
路樾咳嗽一声：“我在学校的成绩也是很不错的好吧？我语文还拿过好几次全班第一呢。”
岁岁听了，咯咯直笑。
突然，不远处的老人发出一阵呛咳声。
岁岁立刻跳下板凳，拿起地毯边放着的带着霉斑的水壶，让路樾扶着老人的脖颈，将水给他喂了下去。
岁岁给老人喂水的举动做得十分娴熟，很显然做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