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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三人团体变成了两个人,数量的减少使得前进速度提升了一些,不过,压在我们身上的重担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加了。

那不死不灭的恐惧之神到底要怎么处理,用何种办法才能将其击溃,至少目前为止,我们毫无头绪。

唯一的好消息是街道上的那些居民都消失了,得摩斯的降临给它们也带来了恐惧,来得及逃跑的全都逃走了,那些没跑掉的则直接被撕碎了。

在神明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哪怕是再诡异的造物也难逃一死。

“看到了吗,前面好像有亮光!”

身旁的卡罗特突然伸出手指,我注意到,在迷雾之中出现了一抹光亮。

有别于得摩斯背后长出来的那个灯笼,这里的灯光更加清晰,而且是成片的,应该来自于一间大型的建筑物。

居民们有被灯光吸引的属性,在漫漫长夜里敢这么开灯的地方,武器和人员应该都很充足,这附近也只有警察局具有这种条件了。

然而,正当我们想要加快脚步的时候……

轰。

远处的黑暗之中传来了爆炸的声音,源头正是我们来时的方向,我试图回头看清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建筑物的墙壁和浓浓的迷雾阻挡了光线的传播。

记得之前我给了科特几枚手榴弹,爆炸应该就源自这玩意,至于爆炸是用于阻敌还是自尽就不好说了。

分别的时候,无论是科特还是我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普通的能力者就算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击败一位神明,他的命运终将结束于今夜,区别只是时间的问题。

“现在几点了?”

我抬起腕表,努力辨认着指针指向的数字。

“四点四十三分。”

“还有一个多小时啊……”

靠近赤道位置的埃及,天亮的时间比不列颠尼亚更早,每天六点不到太阳就出来了,但对得摩斯来说,在一个小时内追到我们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前方的光点越来越大,希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体内,只要能和装备有武器的警员们汇合,接下来的战斗或许会轻松很多。

遗憾的是,命运总会在这最关键的时间开玩笑。

“这是……等等,尤里乌斯!”

随着我们的接近,那些光点开始跳动了起来,周围的气温也在逐渐上升,我隐隐约约闻到了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妈的,怎么会这样!”

整个警察局已经被熊熊烈火所覆盖,散落在门口的残缺尸体代表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混战,我们放缓了脚步,开始慢慢接近燃烧的建筑。

地上躺着的有居民,也有警员,剩下的则来自身份不明的人,属于人类的尸体上穿戴着怪异的长袍,更像是些宗教人员而不是袭击者。

卡罗特弯下腰,把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翻了过来,这是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白人男性,他的死因是胸口处的一个血窟窿。

“射入口比射出口小了五倍以上,这是大口径步枪造成的。”

塞得港的警察们一直在使用的老式亨利步枪就是这种类型的武器,看来除了怪物,还有人类组织也盯上了这个地方。

掀开右手处的袖子,一道我们再熟悉不过的印记出现了,这是共济会的三角眼标记。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他们和当地警察发生了冲突,阴差阳错的导致了我们最后的安全庇护所毁于一旦。

木头在火焰中被点燃,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的有建筑结构倒塌,落入那橙黄色的地狱之中。

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安心的感觉,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四年全都在残垣断壁之中度过,已经对它们再熟悉不过了。

最终,我们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口,再往前走就要被火焰烧到了,卡罗特从口袋里掏出烟斗,往里面加了点烟叶之后将其点燃。

“看来已经到无计可施的地步了啊……”

“嗯。”

尘埃落定后,我们两个似乎都有些接受现实了,逃跑之路没有尽头,哪怕到了白天也一样,毕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得摩斯会惧怕太阳。

“对了尤里乌斯,之前一直没问过你,我当时脑子一热决定去法兰克福寻找当年事件线索的时候,你为啥没有反对?”

检查了周围的地形之后,卡罗特直接坐在了附近的一块碎木头上,看来她已经不想继续逃跑了。

“一直待在不列颠尼亚无非也就只能干两件事,要么继承父母产业,要么自己想办法养家糊口,这种安居乐业的平稳生活早就已经不属于我了。”

“是吗……说实话,那天晚上你收拾行李的时候我都有点难以置信,毕竟正常人可不会愿意和刚结婚不到一个礼拜的人去干会有生命危险的事情啊。”

“死亡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倒不如说是解脱,本来就已经破损的灵魂留在世上也只不过是徒增痛苦而已。”

我把之前一直提着的枪盒放下,打开之后,将刺刀拿了出来,熟练的将其插进李恩菲尔德步枪枪口下方的插槽内。

“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十几年里不断提升自己,到头来却一点结果没有,没能查清父亲死亡的真相,还白白花了家里那么多钱。”

卡罗特让自己的双脚在空中飘荡,像极了坐在秋千上的小孩子。

“回到不列颠尼亚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有过「干脆不活了吧」这种念头,直到你出现为止,尤里乌斯。”

“战斗技巧卓越,头脑冷静,领导力出众,有了你之后,我和真相之间的距离就一直在缩短。”

“这些都是战场赋予我的东西,从阿尔萨斯这片地狱里活下来的任何一个战士都能做到。”

“听我说完嘛。”

她顿了一下,然后用那深红的眼眸看向我,我回过头去与她对视,恍惚间,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在斯卡雷特宅邸的那个上午。

“你和我之前遇到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就是那种……怎么说呢……哎呀,我也不清楚,总之就是那种值得托付终身的类型……嗯……”

视线错开了,卡罗特因为害羞,说话断断续续的,这也难怪,我和她之前都没有所谓的恋爱经历,直接跳过了这部分步入了婚姻殿堂。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开心,哪怕遇到再困难的敌人也不会觉得害怕,因为你总是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把我从死神手里救下来。”

“法兰克福也好,普鲁士也好,那不勒斯也一样,说真的,以前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动不动来干预我的行动,但现在好像已经有点离不开你了。”

“只要不是穿衣服都需要帮忙的程度,我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我说你啊!”

卡罗特娇嗔的抱起双臂,以前的她可能会直接打上来,但是今天却并没有这么做。

“这次的敌人实在太过强大,我害怕我可能活不到能安稳的和你聊天的时候,所以只能在这种地方和你说这些话了。”

“尤里乌斯,我们房间里写字桌右边抽屉下面有个小夹层,那里面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大概有几万英镑左右,再加上结婚的时候我妈给我的,一共是十五万。”

“有钱有房,家里还有工厂,你应该不愁没女人要,但是一定要门当户对啊,要是你因为二婚把家产败光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说什么傻话呢。”

握枪的手微微颤抖,我无法想象卡罗特死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愿意去想。

“我这辈子失去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所以,哪怕用拳头,用牙齿,用自己断掉的手臂里戳出来的骨头攻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触你分毫。”

一阵沉默,卡罗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欢欣,悲伤,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全都浓缩在这一滴眼泪之中,它落到了地上,微微溅起,又再次落下,顷刻间便被干渴的土地吸收。

“真的……尤里乌斯……”

一滴,两滴,三滴。

这不是眼泪,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更多的液体从空中落下,周围开始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响声。

“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脸在微笑,但眼角却在流泪,我会用自己的余生去记住这张悲喜相交的脸,就犹如塞得港的的民众们看到这百年难遇的天气一般。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