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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

我和卡罗特都愣了下来,看着科特开始一件一件的清点自己身上的装备。

“拖住……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你们管你们逃命,我来对付得摩斯,能争取一点时间就争取一点。”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科特脸上并没有太明显的表情波动,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别开玩笑了,就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阻挡那个怪物,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卡罗特似乎很反对科特的想法。

“那我们三个人加起来就能挡住他吗?”

这个问题让她哑口无言,科特拉开鲁格p08的滑套,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上膛情况。

“恐惧之神不可阻挡,但它也并非毫无弱点,只要被我的能力选中进入角斗,步数耗尽之后它的身体依旧会散架,还望您谨记这点,女士。”

在我们三人之中,只有科特的能力足以短时间内毁掉得摩斯附身的躯体之前在图书馆里,他就是用这等办法从攻击中幸存下来的。

“只有十发子弹了啊,靠……”

“那你自己怎么办?被它追上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

枪械上膛,发出清脆的声音,科特朝我看了一眼,现在我能清晰的看见原本属于他自己的瞳色正在缓缓褪去。

与此同时,被柜子堵住的门上突然插入了一把尖刀,门外的家伙似乎已经找到了破门而入的办法。

“为什么……明明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为什么你宁可献出生命也要保护我们?”

“对你们来说的确是两天,对我来说,认识二位可有好几个月了。”

科特的语气依旧很淡然,就如同他出现时一样。

“我的名字是阿德里安-科特,原不列颠尼亚警署爱尔兰分部的探员,在因为一次外部事故丢了工作之后,应聘成为了凯芙兰家族的亲卫队。”

“盖乌斯,在普鲁士寻找天神遗指的时候,我曾经和这位女士交过手,最后还没来得及分出胜负就被你一枪打中,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我在脑海里搜寻着有关科特这段话的记忆碎片,的确如他所说,那好像是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情。

“那枪没有打到要害部位,但我的同伴都跑路了,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到医院处理伤口,因此和大部队断了联系,等到彻底康复出院的时候,你们已经离开普鲁士了。”

“当时上头下了死命令,如果没能把遗指带回来给家主续命,我连同我的家属都会被拿去当成炼金术制造不死者的素材,这个时候,cicada找到了我。”

cicada3301 一个穿梭于时间之中,知晓过去和未来的神秘角色,曾经我认为他们是一个团体,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都是同一个人。

从在法兰克福收到的第一封匿名信开始,这个人已经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帮助,而且他曾不止一次称我为救世主。

“他向我许诺会保证我和我的家人安全,并且给予我一份特殊的能力,但代价是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要前往执行他的命令。”

“事实证明他的确做到了,我的父母并没有成为炼金耗材,因此半个月前他向我发出指示的时候,我照做了。”

门外的得摩斯愈发猖狂,它用自己构造出来的锋利镰刀状物体疯狂的劈砍着木门,此举是为了惊吓房子里面的猎物,不过此刻的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科特身上。

“所以说,是他告诉了你所有有关居民的事情?”

“没错。”

科特转身面向门口,我注意到他握着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这些所谓的居民,其实就是最近几天各种意外事件中死亡的贫民冤魂,塞得港这座城市内潜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大雾则是唯一通往真相的道路。”

“他有告诉你更多细节吗?”

科特摇了摇头。

“无名之神只会提供最小限度的帮助,我留下来拖时间也只不过为了创造宽裕的空间,如果在得摩斯重新追上来之前你们没有想好对策的话,死亡依旧会降临。”

希腊神话中从未出现过携带无名这个称号的神明,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用脚趾头都能猜出这个名字对应的人。

“啪嗒!”

随着一声爆鸣,木门被劈开了一大半,得摩斯将自己的两条修长的手臂伸了进来,他试图直接从破口钻入室内。

「让我进去!!」

“coUNt!”

一声大喊,数字3出现在了古旧的灯笼上方,科特举起手枪,对准了体型庞大的怪物。

“已经没有时间了,盖乌斯,不要光想着逃跑,我不希望自己用生命保下来的是个懦弱的废物……”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转身,紧紧的用手攥住了我的手,那湿润的掌心,毫无疑问是紧张和恐惧的证明。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在面对步步逼近的死亡威胁时还能泰然自若,哪怕是那些早已得知剧情走向的先贤也一样。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弃战斗。”

随后,他松开了手,回过身去一枪打断了由螺栓链接的细长金属手臂。

“等等!”

沉默许久的卡罗特终于开口了,她从自己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备用弹匣,里面满满当当的压了七发.45口径子弹。

我微微掀起风衣,将别在右腰上的那把m1911掏了出来,泛着程亮金属光泽的套筒在得摩斯身上的灯笼照耀下反射出幽幽的黄光。

枪与木头桌板接触,发出一声微响,虽然自己身上的武器并不算多,但我还是选择把佩枪留给了科特。

这是战士之间表达最高敬意的方式。

“再会了,阿德里安-科特先生,祝武运昌隆。”

“客套话就免了,有烟吗。”

我将自己口袋里的整包卷烟一起递了过去,科特侧身瞥了一眼,打开包装盒,从里面拿走一根后,把我的手推了回去。

“一根就够。”

他微微笑了笑。

对死亡的恐惧是生理难以抵抗的,但我面前的男人却依旧在向着自己的死亡一路飞驰而去,他那凌驾于原始意志之上的高贵灵魂正在漫漫长夜中闪烁,光芒甚至高过了埃及正午时分的太阳。

“别让自己的名字掉价,罗马人。”

瞳孔交错,科特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没有更多的交流,我带着卡罗特从房子的后门逃了出去,大厅里的科特摸出了打火机。

“……”

面前那不可名状的生物正在不断改变自己的外形,所散发出的恐惧逐步蚕食着他的躯体,而他手里只有两把羸弱的手枪。

嚓。

火星迸发,促成火苗的诞生,包裹在干燥烟纸之中的烟草被点燃了,科特深吸一口,让烟气在自己肺里彻彻底底的循环了一遍。

尼古丁压制了神经,也让他能够再次自如的活动自己的四肢。

“来吧,草包,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