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康盛便开口训斥,“孙庶人,皇上在此,您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才好。”
孙芷薇一愣。
是啊,她已经被贬,不能再称臣妾了,旋即露出一个了然的苦笑,“罪妇……遵旨。”
“可皇上能否告知罪妇这个答案?”
邵承冕漆黑的眸子犹如寒潭一般深沉无波,盯着她,让孙芷薇感觉到十分不自在,她顿时有些后悔……
不该试图让他想起从前。
“不会,况且这件事没有如果。”
青玉将备好的火炭盆端来。
早已看穿她心思的邵承冕,不以为意地拨弄着手中的火钳旋转,露出一丝冷笑。
“不管你有没有做出不守妇道的事,朕都会全心全意地待宸贵妃,可能你会在皇后的位置上多待几年而已。”
他与孙芷薇之间并无任何男女情爱,娶她也是顺应了太后的意思。
但孙相有不臣之心已然是事实。
倘若真如孙芷薇所说,她安于后宅,替他打理后宫,他也未尝不可在她剥去后位之时,留她一方天地。
诛心的语气和那贱人如出一辙!孙芷薇又恨又气。
可随着邵承冕的动作,孙芷薇越看,眸中惊恐之色越浓,她徒劳地挣扎摇晃着身上的铁链,“我诅咒你们两个狗男女,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滚开啊……”
听到孙芷薇的咒骂声,邵承冕阴沉的眸光狠狠地扫了过去。
烧得发红的铁钳破空而来,停在她面上半寸之处。
孙芷薇惊恐万分。
过灼的气息快要将孙芷薇的皮肤和头发烫到卷皱,她哆嗦着不敢动弹,“我错了,皇上,求您饶了我吧,”
铁链发出细微的响声,孙芷薇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饶,“皇上,您一剑或者一杯毒酒杀了我都可以,求您不要这样折磨我。”
慢悠悠地收回铁烙,邵承冕仿佛是在吓着她玩,眉峰一挑看着孙芷薇。
“先前你不是气势汹汹的,要将这些酷刑用在宸贵妃身上么?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这么害怕。”
孙芷薇浑身起都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炭盆中加热的铁钳,“皇上,我……”
还没说完就被破布塞住口。
青玉得了康盛的吩咐,上前几下扒开了孙芷薇的里衣,坦露出里面白皙嫣粉的嫩胸脯。
‘滋啦’一声响起。
伴随着女子压抑的惨叫哀鸣,邵承冕面色淡然。
他碾了碾手中的铁钳后松开,向门而出,“把最好的伤药都用上,再将孙氏好好地伺候起来,别让她那么快就死了。”
冷淡的声音渐远。
“是,奴婢、奴才遵旨。”
破旧的单薄小门缓缓关上,后宫中,孙氏彻底没落了下去。
夕阳斜照,偏僻宫道发黄的落叶上连成一片泛着金边,青靴踩在上面发出脆响,邵承冕负着手,脚步迈得轻快。
很快,他能给桓桓一个名分了。
因白日费了心神,回来后,柔安合衣半躺在美人榻上补眠。
未点灯的室内昏暗。
忽地一阵凉意袭来,柔安蹙了蹙眉。
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轻拍着她的背哄睡,她揉了揉眼睛,哑着嗓音问道,“怀周哥哥?”
能这样近距离接触她的只有邵承冕了。
“嗯,”
邵承冕冲她笑道,“都怪我,吵醒你了。”
清醒后,柔安神情缓释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也睡够了,”
“那正好,起来用晚膳。”
顺着他的力气起身,柔安才发现邵承冕裸着上身,一头墨发还滴着水。
她清了清嗓子惊讶地问道,“怀周哥哥,你怎么这个时辰就沐浴了?”
往常都是就寝之前,二人一同去沐浴更衣,可今日竟然刚过酉时。
甚是奇怪。
邵承冕摸了摸鼻子,“来的时候身上不小心沾了些脏污,就提前清洗了一下。”
柔安不疑有他,只点点头揶揄地娇笑他,“只要不是沾了别的女人身上的脏气儿,再来我这就行了。”
这话就是玩笑,现宫中皇后被废,哪还有其他能入得了邵承冕眼的妃嫔?
邵承冕僵笑了一下,“呵呵,怎么会。”
……
两人用完了膳,柔安就拉着邵承冕坐在了她新换的粉锦色的妆台前。
目光描绘着镜中男子的眉眼,柔安第一次觉得他还挺英俊的……
拉开抽屉,她拿出了一瓶瓶的润肤膏在桌面上打开。
而人高马大的邵承冕,尴尬地叉腿坐在巴掌面儿大的小绣凳上,双手打着摆子推拒,“桓桓,这是女子所为,我堂堂七尺男儿怎可行此扭捏之事!”
邵承冕说着,脸上就落了一坨冰凉的雪白脂膏。
细嫩的指腹将它一点点地推开,柔安认真无比地说,“马上就入冬了,沐浴后擦些滋润的东西皮肤不容易皲裂。”
轻柔的手法在他脸上画圈。
邵承冕定定地瞧着自家姑娘,心头被暖意所融,“哦,好吧,那就听桓桓的。”
唇角勾起又使劲地抿平。
柔安感受到他脸部肌肉的紧绷和笑意,心中忍不住酸涩,她以前到底对他有多差啊。
能让他因为这点小事而高兴成这样。
“怀周哥哥,我们生个孩子吧?”
柔安将打开的瓶瓶罐罐合上,语气平淡地仿佛像问明天用什么早膳一样。
美滋滋的邵承冕,表情再度不自然了起来,他怕柔安再因为避子丸的事而和他生气。
忙道,“我真的不急的,我就是怕你年纪太小,将来生产的时候难捱。”
见邵承冕神色惊慌,柔安握住了他的手,“白天的时候,我召陈太医来诊过脉了,他说我身子康健,随时可以受孕。”
“你不知道。”
邵承冕的脸色突然就难看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先帝还在时,宫中有个年轻的王美人,她就是十五岁时便生产,结果胎大难产,一尸两命。”
所以每当想到将来,桓桓也要生孩子的时候,邵承冕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