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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发生的事,又仿佛将她丢入了深渊!

临出门前,中年男人提起剑尖将燃着的火堆挑散开,带着火星的柴火散落一片,干燥的稻草瞬间就烧了起来!

“不要!”

柔安失声尖叫!

陡然升起的熊熊火光将她脸上的绝望映照的分明,柔安站起身提着裙摆要逃。

中年人一看,敛气凝神手腕翻转,锋利的长剑脱手而出,对着她当胸穿来——

“啊……”

柔安惊叫着侧过身,烧掉下来的纱帐和倾倒的横梁将她挡在了最里面,她退了几步后向师爷求救道,“大人,求您救救我!”

盈盈杏眼里都是惶恐。

师爷再也顾不得隐藏众人身份,他急急地呵道,“老庞,你做什么!”

“她必须死!”

中年人眼中满是冰寒,他拉过师爷就往外走,恶狠狠的看向柔安,“这女人的心思太活,留着她只是个祸害!您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要因为这一点的变数而功亏一篑啊!”

他看了一眼远方,似乎想到了什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门外几人也匆忙地跑进来催促,“是啊主子,追兵快要到了,咱们快走吧!”

看着站在火光中万念俱灰的女子,‘师爷’眼中露出一丝不忍和悲楚,为了大计着想,只能无奈地跟随着众人转身离去。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柔安躲开凭空掉下来的火星暗自骂着,窜天的火焰在小小的庙宇里面连成一片,浑身的皮肤都灼得发烫紧绷了起来。

她等不了邵承冕来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抑制住身体本能的惧意,柔安将妆缎裙外披着的轻纱脱掉,端起火堆旁边小锅中剩下的一些水,就浇在了身上。

热腾腾的水还泛着白汽,烫得细嫩的肌肤骤然就疼了起来,柔安痛得咬着牙根,望着面前这熊熊的烈火。

这时候不是她娇气的时候!

柔安抹了一把泪,用湿透了的袖子捂住口鼻,朝着外面就奔了过去。

门口几道玄色的衣襟闪过。

“邵承冕!”

不知道看到的是幻觉还是希望,柔安哭着向前跑,绣鞋踩过屋内一寸寸燃烧起来的火堆,浓厚的烟气熏得她眼睛泪流不止。

也许是破庙年久失修,又也许是火势太大,房顶中支撑的巨大横梁咔嚓一声断裂,直直地冲着下面的柔安砸去。

“桓桓别怕!”

男子嘶吼的声音传来。

手臂被一只大掌扯住,猛地向前拉,带着狂冽冷意的宽厚怀抱将她裹紧,二人翻滚了出去。

背后的庙宇轰然倒塌,冒起一簇簇冲天的白烟和火光。

柔安的情绪在此刻崩溃到极点,不用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熟悉的龙涎香味道叫她当场哭出声来。

她躲在邵承冕的怀里泣不成声,埋怨他,“怀周哥哥,你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我就要死掉了。”

搂着怀中狼狈不堪的小人儿,邵承冕心如刀割,如果刚才自己晚来一步会是怎样的结果?

桓桓可能会死……

登基前的受辱、被贬,刀口舔血的日子他都经历过了,但此时此刻邵承冕牙关打颤,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他自诩人中之龙,却因一时大意差点弄丢了此生挚爱。

平静一会儿后柔安才觉得好多了,她感受着邵承冕不同寻常的表现,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他是怀疑什么了?

“怀周哥哥,那群贼人没有碰我,”柔安眼泪汪汪地从邵承冕怀里探出头来,扯着自己凌乱的妆裙解释着。

“这些都是桓桓为了从火场里逃出来,自己用水打湿的,桓桓还是干净的。”

男人,最怕自己的女人被人玷污,即使他不问,心里也会留下疙瘩,不如就敞开来说清楚,也好过被各种猜想私欲折磨。

世道就是这样,即使她是被掳走的。

“桓桓你不必如此的,”

一番话入耳,邵承冕将柔安抱得更紧,看着她,眼中的疼爱发酸,“我之前不是和桓桓说过了吗,即使遇到什么什么不好的事,能保住性命就可以了,别再想其他的了,我心悦你,但我不是个禽兽……”

“可我就是很害怕,”

柔安揪紧了邵承冕的手臂,娇气极了,“那群贼人看起来真的好凶,还好你来了。”

“嗯,没事了,没事了。”

邵承冕吻了下姑娘的发顶,不知道是安慰柔安还是他自己,脱下身上的玄色外袍将小姑娘浑身湿透的衣裙裹住,抱起她就上了马。

亲卫们远远地转过身站着,谁也不敢僭越窥探一眼。

熙熙攘攘的京都大街上门可罗雀,马蹄踏在坚硬的石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直到穿过正阳门进了宫门,柔安仍被邵承冕侧抱遮挡的严实,只露出一双污脏的镶珠绣鞋。

京都城内虽大肆搜索,但柔安的身份始终没被透露出半分,百姓们只当是谁家的闺秀走失了,却不知道那人是宫中的宸贵妃。

到了瑶华宫。

柔安直接被邵承冕抱着进了浴房,一层层的衣衫被褪下,看着她身上和头上磕碰出的青紫和泛红烫伤,菘蓝忍冬直接哭成泪人。

她们姑娘便是在府中也未曾受过这么大的罪啊。

尤其是玉珠一直在自责,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是奴婢伺候不周,求皇上和娘娘责罚。”

邵承冕蹙着眉峰一言不发,紧抿着的唇代表着他现在心中极度的不悦。

他轻柔的舀起水给柔安梳理着发梢,没好气地斥责道,“这些事等贵妃伤愈后自会处理,你不必多言。”

柔安却不认同他的观点,她的这些婢女每一个都有用处。

她抬了抬手叫起,“玉珠,起来吧,这件事不是你的错,那些贼人是有备而来,不关你的事。”

说完嗔怒地看着邵承冕,“你怎么不说是你没有照顾好我,在这儿欺负我的婢女算什么。”

邵承冕碰了一鼻子灰,无奈道,“是是,是我的错,以后应该将桓桓关在高墙宫门里,每走一步都派人专人看守才是。”

“你敢!”

柔安捧起一把花瓣水就泼了过去,美目娇娇一瞪,“那我就再也不让你进瑶华宫的门了!”

氤氲着香气的美人香汤泼了邵承冕一身,洇湿了他胸前的五爪金龙。

硬挺的下巴和鼻尖上沾了水珠,邵承冕邪气地用手背抹了一把,再看向柔安的眼神带着危险,“桓桓,你莫要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