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柔安挡住了邵承冕充满威压的视线,她软了声调,冲孟然他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多谢宸贵妃!”
陈太医慌张地收拾着东西。
孟然见状,过去一把抓起他的药箱,二人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皇上,您怎么能这样没有分寸?”
此时帐内没有别人。
邵承冕听柔安用了敬语,便知小姑娘是不高兴了。他当即做小伏低,“我当时就想着桓桓能喜欢,没考虑那么多,朕知错了。”
“您是一国之君,这样做将自身安危置于何处?若真有个什么,桓桓真是百死难辞其咎了!”
柔安实在是愤怒极了。
她虽想让邵承冕一直爱她庇护着她,但前提是他得好好活着啊!否则以她现在的嚣张气焰,孙家那群人不得将她送去殉葬?!
“我真的知道错了桓桓。”
邵承冕捉着她的手放自己脸上轻拍,愧疚地说道,“要不然桓桓打几下出出气?”
他眼神明亮,像个对待情人至纯的青年。
墨深的瞳色中饱含对她的一腔爱意,柔安的气一下子便消了,说到底是她玩弄心计,将人困在情爱中。
“怀周哥哥,以后不许这样了,”
柔安捧住邵承冕的脸,杏眸里含着包水儿,小声啜泣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桓桓也不愿独活,定追随你去……”
“胡说。”
邵承冕揽着她的云腰轻声呵斥,“桓桓还年轻,必然要活得长长久久的,即使我以后有什么……”
男人定定地望着她,“我也会替桓桓周全筹谋后路,不叫你受一丝委屈。”
——
邵华嫣背着小手,一脚一脚地踩在干燥的泥巴地上踱步,时不时地抬头,盯着每一个从林中出来的人。
若不是刚才看见了月亭,她是真的不知谢昭也会来,他那个身子……
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她的心也提了起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公主!”
一声朗逸的男音从远处传来,冯锡兴冲冲地提着只滴血的动物过来,他眉飞色舞,“公主,您瞧微臣打的这白狐漂亮吗!”
见是他,邵华嫣只得客气了一声,“冯将军。”
揽月也不喜欢这小将军,也忒没脸没皮了,公主都明确拒绝他了,还在这不死心的纠缠。
她上前一步挡住了冯锡,“大胆冯锡,莫要拿那东西惊吓了公主!”
“是,是微臣唐突了……”
冯锡尴尬地站在了原地,他举了举手中的东西,委屈地向揽月说道,“今天的白狐都让皇上收入囊中了,这是微臣好不容易从皇上手下捡漏来的,特意来送给公主。”
揽月一叉腰,凶巴巴地瞪着他,“你想送给公主,我们公主就得要吗?我们公主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
“姑娘,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
揽月的连珠炮轰得冯锡满脸通红,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微臣,微臣……”
揽月轻哼了一声双手环着胸,酝酿好的骂人措辞还没开口,就瞧谢大人从林中出来了!
她瞥了一眼早就神游过去了的公主,就拉着冯锡的胳膊往远处走,“冯将军,本姑娘突然发现你这只白狐实在漂亮,咱俩去别处细说去吧!”
身后是茂密的林道,一身梅青色常服的谢嘉然直身坐于马上,沉静的眉眼在看到邵华嫣时突然迸出了光——
“嫣……公主。”
突觉出称谓不对,谢嘉然噤了声,他从容地下马拱手行礼,“臣参见公主!”
看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邵华嫣就有些不快,“谢昭,你身子什么情况不清楚吗?秋狩你一个弱质文臣进去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多危险!”
犹豫了半天,谢嘉然才试探着开口,“公主是在担心臣么?”
“不是……本宫就是怕你死在里面了,皇兄再无人可用!”
邵华嫣冷声说道。
微风吹起了她的紫色裙摆轻晃,谢嘉然的薄唇微微上扬。
他回身到马儿旁的囊袋中取了些东西,抱在怀中,“这是微臣在林中捡到的一窝幼兔,不知道能不能养的活。”
几只灰白的长耳小兔正窝在谢嘉然梅青色的襟上,小兔们微微翕动的鼻子嘴儿可爱极了。
男子那双清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凝着她,凝的邵华嫣红了脸,她跳开了视线,打岔道,“秋狩去抱了窝野兔回来,也算是难为你这副身子了。”
刺心的话叫谢嘉然的目光瞬间便黯淡了下来,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
没忘记刚才冯小将军在这里一闪而过的背影。
“臣记得公主说,更喜欢身子强健的男子,微臣虽自知自己不如,但也想试一试。”
他抱着兔子的手紧了紧,低头自嘲一笑,“现在看来,臣确实是痴心妄想了。”
邵华嫣的心尖狠狠一颤,像被人握在了手心揉捏般酸疼。
——
“将药引混在茶水里,洒在你身上,又打晕了守门的婢女从而进入你帐中点香,二者合一便是最烈性的春药!
只待进去换衣服的时候,那些在帐中蛰伏的贼人便会上前。”
“好在我提前知晓了她的计策,顺水推舟,就用在她身上了。”
邵承冕不在意地挑挑眉。
“所以,怀周哥哥,桓桓在帐外听见的竟然真是孙芷薇和……贼人的声音么?!”
柔安惊讶地捂着嘴。
校场耳目嘈杂,不知道哪个宫人会是邵承冕的人,为了谨慎起见,她之前和吴姑娘猜测的事,没有瞒着邵承冕。
“嗯。”
邵承冕笑着点头,他摸向小姑娘的柔滑的发顶,“这就是我送给桓桓的礼物,喜欢吗?”
喜欢!
柔安心里疯狂地呐喊着。
“这,孙芷薇这也太恶毒了。”
柔安皱着一张小脸儿,故作郁闷地揪紧了自己的衣领,“虽然我也不喜欢孙芷薇,但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害她,女子的清白多重要啊,我要是被她害了,那我肯定就不活了……”
小姑娘后怕的样子让邵承冕心疼极了。
“这就是你们的不同之处了,孙芷薇那个淫妇,想出来的也就是这种毒计!”
“不过桓桓,”
邵承冕的目光认真描绘着柔安的眉眼,“即使你被那淫妇算计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遇到这种事保命要紧,守节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