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塔尼特的主母,无疑是深谙用人之术,不经意间就展示了对自己等人的信任和关心,言谈让人如沐春风,难怪婕德愿意待在她的手下做事。
徐宁微笑着对她致了声谢。
“啊,对了,在我去处理族里那些繁琐的事务前,还得让人给你们准备休息的帐篷……”
芭别尔打量了一眼徐宁身后的贝利尔,娇笑道:“……如果我想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准备一顶帐篷就够了吧?”
徐宁还没开口,婕德就已经开口笑道:“给这个酒鬼一个小帐篷就好了,贝利尔晚上跟我睡一起就行,我们好久不见,我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徐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朵见色忘友的小百合。
不过徐宁也确实不需要什么帐篷,“我山野间游荡惯了的,确实不用太过麻烦,有个挡风的地方就行。”
听到婕德和徐宁的话,芭别尔嘴角微扬,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但是口中却是带着微嗔的口气,“小婕德,这样可不是待客之道,好啦,尊贵的客人还是让我来安置吧,来人!”
不得不说,芭别尔在塔尼特的威望确实很强,简单的一个命令,不到盏茶功夫便被完美执行。
刻意挑选的石板地,一顶华丽的帐篷,干净的木桌上珐琅掐丝的华贵托盘,内盛着黄金的酒杯和白银的食盏。
在沙漠中挣扎求存的小部落,能拿出这些东西来待客,已经是足显诚意了。
不过看到这样待遇的徐宁,却是越发觉得心中不舒服。
婕德和贝利尔刚才才携手离开。
徐宁分明看到婕德所居住的帐篷,与整个部族的帐篷群相隔甚远,且处于残垣断壁的一个小小角落,似乎正印证了婕德“半个外人”的身份。
对于婕德想和贝利尔一起休息的想法,贝利尔本身自然无所谓。
徐宁无奈地低声嘱咐了一声“出门在外要知道保护自己”,然后就是希望贝利尔能尽量问清婕德在这个部族里面具体做些什么事情。
随后徐宁回到自己的帐篷中,盘腿坐在桌前静静地喝着酒想事情。
自己与哲伯莱勒和婕德萍水相逢,尽管同行了一段时间,但是对于他们父女并无亏欠。
不过既然有缘再次遇上,若是有能帮忙的地方,自己定然也不会吝啬出手。
但最让徐宁觉得不可思议的,却是婕德对于永恒绿洲的执着。
他们父女两人的命运就像是被两条线牵引着一般。
父亲一辈子的追求就是“黄金梦乡”,最后求仁得仁,归于永恒的梦乡中不得回还。
女儿在父亲死后,就执着于“永恒绿洲”,即使回归部族,仍旧寻找不休。
而在自己,赤王所留下的两处秘密“黄金梦乡”和“永恒绿洲”都曾被赤王当面提过,是留给自己的礼物。
现在“黄金梦乡”已经被自己收纳,却是不知道“永恒绿洲”里藏着的,又是什么东西。
但哲伯莱勒在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自己既然得了“黄金梦乡”,至少不能再让婕德在这个部族里或者“永恒绿洲”里出什么差错了。
正思忖间,却听得帐篷外面传来一声轻笑。
“想来这时候贵客应该是还没有休息吧?”
徐宁拿着酒葫芦的手一顿,微微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族长是塔尼特的主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对族长都不应设防的,徐宁是客,族长怎么在自己家里客气起来了?”
芭别尔轻轻撩起帘子俯身坐了进来,娇笑道:“芭别尔再没有听过像你说话这么好听的人了。”
徐宁笑了笑,从托盘上取出一个金杯,给芭别尔倒了一杯真正的“千叶”。
“不知道族长深夜来此,是在寻找绿洲的过程中有什么需要嘱咐徐宁的吗?”
芭别尔伸出两指轻轻拈住了酒杯。
徐宁也就是这时候才看清芭别尔的手。
完全不同于沙漠人那种被风沙磨砺过的粗糙双手,芭别尔玉指纤细,葱白水润,最有趣的是她两手的拇指和食指,都套着金色的指套,尖利的指尖处竟然还如同涂了丹寇一般,描绘出了指甲的形状。
徐宁完全可以想象出,这只纤细柔软的玉手轻抚在颈间然后化为鹰隼利爪的模样。
芭别尔却是没有注意到徐宁的眼神,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杯中的酒水给吸引住了。
“这……这是什么?难怪我进来时看到桌上的酒壶竟然完全没有被移动过,毕竟有这种喝了仿似能让人新生的酒液,谁还会喝那种沙壑中渗出的浊流呢?”
芭别尔有些失神地将手中金杯里的酒液一饮而尽,就连嘴角溢出的一丝酒液,也被一条灵滑细润的俏舌勾回了小小的樱唇中。
“尊贵的客人到了塔尼特,却只能喝自己带来的美酒,这是塔尼特待客不周。好在我们这等小部族贫瘠荒凉,却也还是有几样足以待客的宝贝的……”
芭别尔将兜帽掀开取下,露出一头透着魅惑光泽的粉色长发,整个人的气质也在这一掀之中,由尊贵迅速化为了妖冶,而这种转变无疑对一个男人是致命的。
徐宁是最能切身体会到这一点的。
想象白日里被众人推崇敬畏的天权星大人,夜幕降临后在自己的臂弯中散乱着长发低低地娇喘,这种反差最是动人心魄。
嗯,很好,一想到凝光,芭别尔这种妖冶的魅惑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威力。
徐宁看着似乎想要绕过桌子,向自己痴缠过来的芭别尔主母,心中快速翻转着念头。
得想个既不能伤了面前女人的自尊,导致她举全族之力来追杀自己,又不用自己虚与委蛇,被葫芦里的家伙们笑话的两全其美的方法。
可是仓促之间哪能就有办法?
难道要借尿遁一去不回?
可万一主母玩得大一点,不让出去解决……嘶,刺激……
徐宁也实在是没了辙,不着痕迹地摸过尘隐葫芦,假意喝酒中,手指却是在葫身上急弹了几下,向里面的人疯狂求救。
好在里面的家伙们确实有够靠谱,尘隐葫芦的葫口光芒微闪,徐宁顿时就感到自己的身后多出了一个人。
徐宁心下大定,趁着对面的芭别尔还没有进一步的出格举动,赶忙开口。
“其实族长根本不必这么客气,族长待人至诚,对我这个陌生人肯毫无保留地信任,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徐宁做客如归家一般感动了。咳,那个,嗯,如果族长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要就寝了……”
徐宁一伸手将身后的人儿拉出来抱入怀中,笑道:“春宵本就苦短,更何况已经只剩了半夜的时光呢……”
芭别尔含着媚笑的嘴角顿时僵住了。
进来帐篷半天了,她竟然都没注意到徐宁的身后,竟然还躲着一个人?
而当她的目光低垂,看向徐宁怀中的那位可人儿,僵硬的嘴角更是忍不住有些抽抽了。
只见徐宁怀中玉人儿似乎睡得正香,白色的连裤袜衬得身材娇柔纤细,含着青色辫梢的微翘玉唇,即使在睡梦中也像是要索吻一般,端的是我见犹怜。
只是……芭别尔凭借自己“阅”人无数的天赋,敏锐地看出徐宁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其实是个小正太。
将自己的头发轻轻整理了一下,然后把兜帽轻轻地拢上,芭别尔略略有些感慨地道:“啧!真的有些可惜呢,该怎么说呢?该说难怪你能和婕德做好朋友呢,年轻人真是越来越难懂了……那接下来真的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芭别尔站起身微微行礼,然后果断地退出了帐篷。
徐宁全身早就僵了,只知道芭别尔似乎如愿却又不如自己所愿地走了。
强忍住手抖,将尘隐葫芦放稳,然后白光闪过,进入了尘隐洞天。
一踏上尘隐洞天的草地,徐宁瞬间就爆了,将怀里抱着的怂神一个风车大回旋远远地甩飞了出去。
在温迪“啊啊啊啊啊——啪”的节奏中,徐宁对着青衣吼道:“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任谁出去让我抱一抱,也比这个家伙强吧,哪怕你自己上呢,这明天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呐,我最近的名声好不容易有些好转的迹象……”
青衣不屑地道:“馊主意?这分明是最快的解决方法,你就没想过要是换个人,那个小荡妇舔着脸要跟你来个三人行必有我湿怎么办?再说我已经很照顾你的名声了,要不然刚才你从后面抱出来的就会是寅太郎了,我保证那个小荡妇逃走的比兔子还快你信不?”
想到自己说完“春宵苦短”的台词后,然后从身后拖出一只大黄狗的样子,徐宁突然觉得温迪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而且刚才看芭别尔的样子,自己展现出的特殊“癖好”刚好化解了她主动“献身”不成的尴尬,至少接下来在塔尼特的日子,既不会撕破脸面,也不会再遭受她的纠缠了。
既然进了洞天,徐宁也不准备再出去睡觉了,在洞天里闲逛了一圈。
严格作息的小狗狗们早就排成一排睡觉,此刻睡得正香。
徐宁转身走向那具曾经的“正机之神”,大人偶有半个身子都被拆解开了,对比着另外半边完整的身子,有种异样的伤残美。
而在正机之神的侧下方,申鹤此刻正在看书,而变成小男孩的吉法师却在闭着眼睛打坐冥想。
徐宁本来是来寻申鹤的师父——留云借风真君的,但是看到这两位的反差,忍不住就走过来看看。
“阿吉怎么学着打起坐了?”徐宁走到申鹤旁边问道。
申鹤将手中的书本放下,“师父见它整日里无所事事,荒废天资,就传授了它一些修行的法门。”
听到这句话,徐宁觉得自己对于尘隐洞天的大家有些照顾不够,自己从到了须弥之后,只顾着寻找自己的过去,却把和吉法师的约定都抛在了脑后,就连和自己走了这么远路程的申鹤,自己也很少和她一起聊天逛街。
随手将申鹤放下的书本翻了翻,徐宁问道:“不知道留云借风真君现在在做什么?我有些事情想要拜托真君一下。”
申鹤感知了下师父的位置,指了指正机之神上面,“应该在最上面的胸腔位置处。”
徐宁点点头,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推回给了申鹤,然后一个纵身跳上了正机之神。
几下纵跃来到正机之神被打破的胸口处,徐宁恭恭敬敬地对着留云借风真君行礼道:“真君,徐宁有个请求想借真君妙手,还请真君成全。”
留云借风真君头也不回地道:“说来听听,本仙才好做出决断。”
徐宁从怀里摸出那个安装着留念镜的留影机。
“这上面的镜片是稻妻秘法所制,有观人念想的效用,只是用来不太方便,且随意拍照容易招人怀疑,我见真君所戴眼镜形制美观,便厚颜想请真君为我改上一改。”
听到徐宁所描述的镜片功用,留云借风真君这才停下来,接过留影机对着徐宁观察了一下。
徐宁吓得连忙收摄心神。
留云借风真君冷哼了一声,似乎从中看到了徐宁正在极力进行抑制思想,半晌才开口道:“你这枚镜片倒是个好神物,不过若是就这么切了,诚为可惜,倒不如给你作一副单片眼镜,装在身上看起来也不突兀,嗯,最好再加上一条金链子。”
看到留云借风真君就要开始陷入沉思中,徐宁赶忙将自己刚才就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是您教导申鹤看书的吗?”
留云借风真君头也不抬地道:“那是自然。”
“看《青春期生理教材合集》?”
留云借风真君点头,然后仿似猛然惊醒过来,脸上泛起一片红云。
“咳,那个,应该是流霞借她看的吧,多看书……应该是有些好处的,毕竟……艺多不压身……”
徐宁有些狐疑地看着留云借风真君,完全不理解“生理课教材”和“艺多不压身”有什么关联。
“反正你不用管,你的眼镜明早就可以取用,申鹤,不看书了,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