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东兴巷派出所的刑警,何妄言,大家都喜欢叫我何警探。”他坐在窗台下的书桌上,点了一支烟,问道,“你不会介意吧?”
“随意。”被问的男子,用手按着头上的贝雷帽,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让烟雾得以从此消散。
“我老婆身体不好之后,我答应了她,再也不抽烟了。”何警探将点燃的烟,放在了身旁的烟灰缸上,说道,“可是,人的转变,是有一个缓慢的过程的。所以,我从这个月开始,一旦想抽烟,就把烟放在身旁,闻一闻味道就行了。现在,家里还剩下了半条烟,什么时候烧完,我什么时候就算真正戒烟了。”
对此,贝雷帽男子咳嗽了两声,不以为意地问道:“何警探专门来找我,应该不是来分享戒烟的心得吧?”
“你一个人住这里对吧?”何警探单刀直入问道。
“是的。”贝雷帽男子拿起手上的平板,说道,“我平时就用它来画画,这条街很有意思,保留着八十年代的风味。附近的茶铺、理发店、杂货铺,都还是手写的招牌。这会让我很有创作欲,所以,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每一天都是在安静的作画罢了。”
“你不抽烟吗?”何警探递了一支烟给对方,面露善意地问道。
“从来不!”贝雷帽厉声说道。
“那就奇怪了。”何警探说道,“那为什么你的桌上会有一个烟灰缸呢?”
“或许,是前任租客留在这里的吧?”贝雷帽说道,“毕竟,我搬到这里也才两个多月,很多房间里的家具、物品,我都让它们保持着原状。”
“那件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是你的吧?”何警探跳下了桌子,指着衣帽架问道。
贝雷帽看了一眼,有点紧张地说道:“当然是,只是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穿它了。”
“我能把外套包里的东西掏出来看看吗?”何警探这么问的时候,已经把包里的东西给掏了出来。
“我能说不行吗?”贝雷帽没好气地答道。
“那就奇怪了。”何警探展示着从外套里找到的纸盒,说道,“你又不吃烟,为什么外套里面还有一个烟盒。烟盒里甚至还有三支烟呢?”
“这个?”贝雷帽思虑再三,终于回答道,“在辞职之前,我在一家公司当财务。平时,多少还是会应酬些人,只是买来散给别人的。”
“不好意思啊,刚才数错了,是三支半。”何警探突然笑了起来,从烟盒里拿出了半支烟,说道,“以前,我也有这种习惯呢?没抽完的烟,就掐掉火头,将它塞回烟盒子里。毕竟,长期吃烟,一个月下来也要花不少钱,能节约就节约呢?”
听罢,贝雷帽额头上已经惊出了冷汗。
然而,何警探却收起了那半支烟,对贝雷帽说道:“我是在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你没发现,这半支烟和盒子里其他烟不是同一个品牌吗?我是把自己刚才点的那支烟,放进了你的烟盒里罢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贝雷帽还是松了口气,不解地问道。
“为了验证我想要的答案。”何警探说道。
“那你验证成功了吗?”贝雷帽问道。
“成功了,所以,我也打算离开这里了。”何警探收起了烟,朝问外走去。
“你什么都不打算问我吗?”贝雷帽失声问道。
然而,何警探反问了一句:“那你什么都打算告诉我了吗?”
言毕,贝雷帽变得沉默起来,情绪再次陷入了焦灼。
“茶铺老板告诉我,他经常看到你在门外,坐在一张长板凳上画画。”何警探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是不能画画了吗?”贝雷帽理直气壮地问道。
“是你朝着的方向,有一段铁轨。而那段铁轨上,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何警探说道,“我本来想问你,你目睹了现场吗?或者,你会不会恰好把凶案现场给画了下来呢?”
“你要看看吗?”贝雷帽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警探,说道。
“你会把真实的信息透漏给我吗?”何警探摆了摆手,示意贝雷帽拿走自己的平板电脑。
“我现在不想管你们的屁事。”何警探说道,“你们之间,谁杀了谁,谁是凶手,谁是受害者,我根本不感兴趣。只是,我现在只有一个心跳,别伤害无辜的人。所以,我只要调查到这一步,也就心满意足了。”
“警探先生,你真的很恐怖。”贝雷帽压低了帽檐,说道,“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你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话,我们会有多大的损失?”
“我说过,我再站在你们这边了吗?我是站在我自己这边!”何警探厉声说道,“我就想问了,虽然我知道李家财和陈丽华两口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罪不至死吧?是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一开始,先换掉了李家财,让李家财杀掉了陈丽华,并且分尸装进了编织袋里,想丢弃在垃圾站。结果,被人给发现了。所以呢,你们只好提前把陈丽华也给换掉了,重新想办法处理了尸体。现在,我一旦走到你们这条街,我就觉得毛骨悚然。一旦发生案子,你们就会探出脑袋,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然后,你们就互相打掩护,形成一个圈子。”
“至于你现在扮演的这个角色杨涛,为什么会来到这条街道呢?”何警探抓住贝雷帽的肩膀,说道,“官方的说法是,你在公司里,以职务之便引诱了不少新晋女职工去开房,性质上属于灰色强奸。只是,后来被一名公司职员给爆料了出来。你们公司为了挽回形象,才开除了你。听说,每次得逞以后,杨涛都会画下受害者的裸体画像,作为留恋。这样想来,你画的人文街巷,和受害者画像根本就不是一个风格嘛!”
“的确。”贝雷帽苦笑着说道,“在你面前,掩饰不如说出真相呢!我这个人最憎恨强奸犯了,现在,只是让杨涛失业,真的太便宜他了。现在,来自平行宇宙的我,替换掉了原本的杨涛。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我也拥有了可以自由绘画的身份。这样的结局,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