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事有蹊跷!老臣以为,有一点,咱们似乎都忽略了!”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赫然是王翦!
作为始皇陛下东巡之际,留在咸阳辅政的砥柱大臣,在此等时刻,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就连李斯,亦是面色凝重,看了一眼王翦,微微点头。
公子彻的班底是不错,但是终究是年轻了一些,有想法,有思维,但是经验不够老道,一些细节上面的东西,并不如他和王翦一般,看的透彻。
“王老将军,何处不对?”
嬴彻看向王翦,开口问道。
他隐约也觉得不对,但毕竟自己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也无法想通所有事情。
再说了,对王翦虚心求教,也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情。
“流程不对!”
王翦沉声开口。
一语既出,所有人尽皆微微一愣。
嬴彻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凝重。
本来学习儒家思想,精通礼仪的扶苏,更是微微皱眉:“王老将军,这阿巴力乃是匈奴人,对我大秦之礼不通,亦是正常。”
“虽说贸然求见,但是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王翦摇了摇头,道:“不是寻常之礼,而是...求见的流程不对!”
“似乎,咱们整个朝堂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殿下他....并非储君!”
此话说出,所有人都是懵了,皆是目光看向嬴彻。
这话好特么伤人!
不过嬴彻成为储君,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毕竟和氏璧的玉佩都在这位六公子腰间挂着呢!
“老将军,继续说!”
嬴彻沉声开口,示意王翦继续说下去。
“诸位,阿巴力来到咸阳,入朝觐见,此事没错!”
“但是错,就错在,他在朝堂上,与公子彻商议求和之事!”
“若公子彻殿下乃是储君,也便罢了,储君虽不可定下两国战事,但亦拥有部分决断之权!”
“当然,殿下得到了陛下的认可,满朝文武也基本认定了殿下会成储君一事。”
“可是...阿巴力为何知道?”
王翦淡淡开口,娓娓道来。
此话说出,所有人心头一个咯噔。
李斯更是老眼一亮:“不错!老匹夫这番话说的对!”
“按照常理,阿巴力既然是为两国和平而来,当然是要询问咱们陛下的意思!”
“但是,在朝堂之上,殿下如此敲竹杠,这阿巴力都应下了,甚至都没有提出要见始皇陛下,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仿佛是...急着要与咱们谈完!”
李斯这一番分析,让众人瞬间醒悟!
对啊!
嬴彻监国以来,在咸阳的威势上涨得太过厉害了,所有官员都认为他这个赢氏老六会是储君。
但是阿巴力怎么知道?
一个匈奴特使,在朝堂上,向一个连储君都不是的公子,如此委曲求全,甚至连讨价还价都没有!
连左贤王的脑袋都答应下来?这不管怎么想,都有些离谱!
毕竟,左贤王乃是单于的儿子,论起身份,可是与嬴彻这个皇室公子对等的。
两家打架,你一个还没继承家业的儿子,上来就要对方家里儿子的脑袋,对方还答应了?怎么想怎么不对位!
这种身份上的不对位,因为嬴彻在朝堂上的作为,被大家忽略了,如今两只老狐狸提出来,正是点醒了所有人!
“匈奴人有阴谋!一个很深的阴谋!”
“而且这个阴谋还是以阴嫚为借口!”
嬴彻咬着牙,沉声开口。
自己的妹妹,成为人家阴谋的口头引索,让嬴彻如何能忍?
“匈奴肯定出了什么事!”
“既是求和,那就说明他们不想战,这不想战的原因无外乎就是惧怕!”
“惧怕咱们此时打过去!”
曹参灵光一动开口说道。
“也不一定就这么简单,或许是匈奴人下了个连环套,希望我们被埋伏,所以先求和,故意展露恐惧,然后引咱们秦军进攻!”
“兵者,国之不祥者也,凡一丝意外都于国大不利!”
萧何摇了摇头,沉声开口。
国战之事,太过重要,不可有丝毫判断失误。
“两国交战,情报为先。”
“不管怎么样,知道的多,没有坏处!”
嬴彻沉吟,看向雨华天开口道:“雨华天,匈奴可有安插探子?”
雨华天微微摇头:“殿下,匈奴语需要学习,西厂的鹰隼探子,一时半会无法完美掩盖。”
“培养匈奴的探子,难度更大!”
此话说出,众人尽皆沉默。
雨华天说的是对的!
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想要短时间学会外语,的确有难度。
更何况,秦国和匈奴的生活习惯相差甚大,让西厂去刺探匈奴的情报,着实是...强人锁男。
嬴彻手指微微敲打案桌,面上凝重。
这事情,还真不好办呐!
就连王翦李斯这样的老狐狸,也是陷入沉默。
打仗政务他们在行,但是对外族的谍报,这是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啊!
扶苏看着众人如此模样,心中亦是焦急。
就在此时,一道‘嘀咕’之声响起。
“这有啥..感觉也不难啊。”
嬴彻微微一愣,眸光急转,赫然是一直在场,但是一直站在离得比较远的位置护卫的糙汉子。
大秦宫廷禁卫统领,整个天下唯一一个能一而再,再而三气得嬴彻差点吐血还不被打死的巅峰硬汉!
夏侯婴!
“憨货,你刚刚说什么!”
被嬴彻点名,夏侯婴一个激灵,连忙露出憨笑:“殿下,没事儿,俺就是嘴碎了一下。”
“少废话!你刚刚嘀咕本公子听到了!赶紧说,有什么办法?”
嬴彻双眸直视夏侯婴,沉声开口:“三个臭皮匠,定个诸...顶个陈平!你小子说不定歪有歪招!”
此话说出,众人亦是目光看向夏侯婴。
扶苏更是嘴角猛然一抽。
他想起了夏侯婴请自己的老师甘罗出山的场景。
按照这个憨货的办法,会不会是直接把阿巴力抓起来问啊?
“呃...咱们把阿巴力抓起来不就完事儿了吗?”
夏侯婴憨憨开口道。
此话说出,众人尽皆嘴角抽搐!
曹参更是脑袋都低下来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憨货是自己同乡啊,好丢撵!
这匈奴特使要是逼供能问出来,那他们还头疼什么?
嬴彻目光看向夏侯婴,满是不善!
要是就这么一句话,待会儿就让雨华天带他走!
然而,夏侯婴继续开口。
一句话,让所有人尽皆心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