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行船,第一日还觉得有趣。
尤其是海天一色,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朝霞、晚霞更是美的惊人。
良辰,美景,还有美人......
袁谭随意的和貂蝉聊着,有一句没一句的。
回忆过往,偶尔说到感慨处,貂蝉便红了眼眶。
到了傍晚,两人看着晚霞,海风阵阵,凉意沁人。
袁谭看着貂蝉的肩膀有些瑟瑟,便把身后的斗篷取下,披在了对方的身上。
那斗篷刚从袁谭身上取下,还带着一些温热。
貂蝉的身子登时便有些僵硬,她扭头看去,却见袁谭目光坦然的望着远方。
眼中并未一丝轻佻。
她不禁低下螓首,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恰在这时,亲兵报说郭祖备下酒宴,亲自来请公子。
“好!”
袁谭点点头。
大战在即,还要多仰仗这群海兵,却是要和麾下众将宴饮一番了。
郭祖带着麾下众军官在不远处等待,那些军官大多肤色黝黑,体形精壮。
楼船的大厅中,酒宴已经摆的满满当当。
正中十数名黝黑但俏丽的渔女,两侧还有十几名乐师,不过怀中乐器有些杂乱。
随着袁谭进入主座,荀攸、王门、郭祖,以及郭祖的麾下纷纷入座。
酒宴开始,歌舞起。
渔女们的舞姿虽然一般,但别有一番风味。
一时间觥筹交错,倒也言笑晏晏。
酒过三巡,郭祖端起了酒碗。
“公子,当初您到东莱,俺可是第一个投奔你的!
可您把俺们丢在这少海几个月不管不问,俺想给公子效犬马之劳,这肠子都快想断了!。
听说那管大兄立了莫大的功劳,都是中郎将了!
可俺还是个校尉!
这次来渔阳郡,公子可一定要封俺个中郎将当当啊!”
这是要官来了?
袁谭闻声,脸上顿时露出不虞之色。
他治青州,反复强调的便是法治。
对方这是明知故犯啊!
想到这里,袁谭幽幽道:“军中自有法度。升官加爵,那要立下军功才行......郭校尉这是向我讨官来了么?”
郭祖一怔,知道说错了话,连忙把碗放到案上。
然后走到袁谭前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嘭嘭嘭!”的连磕了十几个头,这才痛哭起来。
“公子,是俺的错!
俺就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遭人逼迫才当了海贼,原以为这颗脑袋早晚也是别人的军功。
俺烧杀抢掠的事干的也不少,死了也是活该,只是挂念儿女还小。
如今承蒙公子招揽,现在也当了官,儿女也终于安置下来,前程无忧。
公子是俺的大恩人,俺也不知道怎么表忠心,反正俺这条命就交给公子了。
万不敢向公子讨官!”
看着眼前哭的稀里哗啦的汉子,袁谭微微有些动容。
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冷人心了,这毕竟是酒宴之中,而不是大营军帐。
更何况现在郭祖麾下的军官们都在,他们都在看着呢。
郭祖有忠心,他们未必也如此忠心。
毕竟郭祖是有妻有妾,儿子女儿一大堆,都居住在东莱郡的黄县内。
不少少壮派的军官,还是没有娶妻的。
他们还要建功立业呢!
而且这些人也刚刚脱下海贼的外衣,可不是什么好鸟。
抬头环顾四周,果然发现有几人神色躲闪。
思虑至此,袁谭上前扶起郭祖,道:“郭校尉不必如此,你和兄弟们率先来投,我自记在心中。
此次渔阳郡之行,正是各位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区区中郎将,岂不是唾手可得。
还望郭校尉和诸位多多勉力才行!”
这时,荀攸也开口说道:“公子治军,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罚分明。
郭校尉,诸位,只要此次能立下功勋,分得官位银钱,何愁不能娶几房妾室啊!”
话音刚落,大厅中众人顿时大笑起来。
“好,我就在此预祝各位立下功勋,娶得美娇娘了!”
袁谭端起一碗酒,看向大厅中的所有人。
“俺们誓死效忠公子!”
郭祖双手端碗,带头大喝道。
“俺们誓死效忠公子!”
他麾下众人齐齐喝声。
随即,众人一饮而尽。
这酒,有点烈!
方才小口的喝不觉什么,这次一碗下肚,袁谭稍稍有点上头。
“你还别说,这酒够劲,哪里搞来的!”
袁谭一边撕肉吃,一边询问道。
郭祖喜道:“这是辽东那边买的,是乌丸人酿的,最是甘冽过瘾,公子喜欢,俺托人多买些!”
“好,好酒啊!”
袁谭一拍桌子,“来来来,各位,我再敬大家一碗!!”
两大碗酒下肚,袁谭便有些微醺了,拍着桌子道:“刚才的舞女呢,乐师呢,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场面热烈起来,众人一时间吃的尽兴。
袁谭虽然喝的不少,但并未失态。
醉醺醺中,被四个渔女扶回房间。
那四名渔女还想留下伺候,早被跟在后面半天的亲卫貂蝉给赶了出去。
看着面色通红的袁谭,貂蝉的眉头蹙起,想了想,转身就要去拿蜂蜜水。
“我......”
袁谭刚想说话,忽然觉得肠胃有些不适。
他急忙跑了出去,虽然跌跌撞撞的,但速度极快。
“公子!”
貂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追去。
几息之间,袁谭已经跑到了船舷的边缘,他似乎是要吐,却不想吐在甲板上,居然开始翻船舷。
“公子!”
貂蝉惊的花容失色,急忙向前一扑,死死的环住了袁谭的腰。
袁谭肠胃本就不适,被人如此一勒,再也忍受不住。
“呜!”
对着大海吐了起来,波光闪闪中,似有一群鱼儿跟上尾随。
“呕呕呕!”
袁谭直吐了个干净,方才从船舷上滑下来。
这时,早有亲兵递上热水、布巾等物。
袁谭盥洗之后,方才觉得好了些。
正暗自寻思酒量出了什么问题,就在这时,一股大浪打开,船身微微一倾。
袁谭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有些晕船了。
白日里未喝酒,还不觉得甚么,此刻醉酒,方才发作。
他正要回房歇息,方才发现有人抱着自己的腰。
低头看去,却是貂蝉,一身亲兵服饰的她不知为何,脸上全是泪水。
只口中道:“公子,公子......”
“貂蝉,你怎么了?”
袁谭不解的问道。
貂蝉似是没有听到袁谭的话,口中喃喃:“公子,您可千万不能再和别人斗酒了!”
“斗酒?”
袁谭哑然失笑道,“此乃驭人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