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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并没有给自己未来对象定下条条框框,她没想过一定要嫁给某种人。

她喜欢邵胤程的时候,他也还不是军官,甚至还没去当兵,也就是乡下的庄稼汉。

庄稼人怎么了,谁比谁高贵呢。

城里人吃的供应粮,不都是乡下人种的。

“张兵,我再次郑重和你说清楚,我不是拿乔,也不是害羞,更不是口是心非,我只是不喜欢你。”

苏棠的话回荡在张兵的耳旁,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尤其是他还带着这么多小弟,被他们看到了自己被拒绝的这一幕。

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棠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拎着东西往前走。

手指早已被勒得生疼,她只能忍着。

走没两步,纤细的手腕被张兵攥住。

被他接触的皮肤周边,汗毛竖起。

比起疼痛,张兵眼里的阴鸷更让她心惊。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挣扎了一下。

张兵狞笑着,突然发现反抗的苏棠,更让他觉得兴奋。

还要什么心甘情愿啊,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苏棠,我就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觉得我这么好说话,是不是?”

苏棠用力掰着他的手指,手都磨红了,都没见他松开。

她的小脸憋得通红,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放手!”

张兵冷冷一笑,刚想开口,听到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神色一凛,眯着眼猛地回头。

只看到一道残影,原本压着他小弟打的男人,转眼就到了眼前。

张兵瞠目,眼角几乎要撑到裂开,手腕上尖锐的疼痛将他撕裂,面容扭曲起来。

“啊啊啊!疼,疼!给老子放手!”

咔嚓一声,手就错了位。

苏棠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邵胤程。

原来他还没走啊。

邵胤程神色淡漠,好似没用几分力,轻飘飘就把张兵给丢开手。

张兵额头疼得冒冷汗,抓着手腕,阴鸷着一张脸。

“你们死人啊,快给我上啊!”

他一回头,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阿七撸了一下寸头,踢开脚边的人,轻蔑道:“就这几个软脚虾,上什么上?”

张兵心知自己打不过这两个男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认栽。

他瞥了苏棠一眼,捂着手腕,咬牙放下话:“苏棠,你迟早是我的,你给我等着!”

苏棠毫不畏惧对上他的绿豆眼,目光坚定。

“我等着,等着看你们的父子俩遭报应!”

她不信张大为一家作恶多端,还能在改革的浪潮中安然无恙。

张兵和一众小弟跑了,阿七帮忙收拾东西,重新递给了苏棠。

苏棠双目亮晶晶,不错眼地盯着邵胤程。

“谢谢你呀,你帮了我两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阿七:“……”帮人我也有份啊!

“他叫邵胤程,你叫我阿七就好了。”他咧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苏棠笑靥如花,“也谢谢你啊。”

阿七晃了神,妈呀这女同志好像狐狸精,比文工团的一枝花还好看。

“不、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啊,用不用我们送你回家?”

苏棠笑道:“我叫苏棠,我家在凤溪村,等会儿有人来接我,不用送,哦对了……”

她低下头,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两颗奶糖,朝着邵胤程伸手。

“请你吃糖。”

她笑起来的时候,鹅蛋脸上有梨涡,像蜜糖一样甜。

邵胤程面无表情,好似不为所动。

阿七承认自己酸了,有老大在的地方,女同志就看不到他。

不过老大是不可能收的。

“还是给我……”

阿七的声音戛然而止,瞠目结舌看着邵胤程拿走了那两颗奶糖。

他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苏棠的手腕。

她的腕骨很纤细,大概还没有他的一半粗,圆润丰盈。

正因为白,张兵在上面留下的青紫痕迹,才显得愈发刺眼。

他收回目光,深不见底的眸子依旧不带丝毫情绪。

薄唇轻启:“走。”

苏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和阿七说的这句话。

好像只是随手救了路边的小猫小狗,不带一丝留恋。

一直到马大叔慢悠悠赶着牛车过来,苏棠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其实视线中,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

而另一边,邵胤程和阿七一前一后走在路边,压低了帽檐。

他腮帮子时不时动一下,浓郁奶香的糖在舌尖翻滚。

“老大,甜不?”阿七眼巴巴看着。

邵胤程瞥了他一眼,“甜。”

和女孩的梨涡一样甜。

阿七咽了咽口水,“老大,你口袋里还有一颗呢。”

邵胤程下巴微抬,流畅的下颌收紧。

“供销社有,自己买。”

阿七装模作样叹气:“丑的人不配吃糖。”

“老大,我们今天走吗?”

邵胤程沉默片刻,“不走。”

阿七:“可我们还得归队。”

“来得及。”男人的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

苏棠坐着牛车回到村里,先把买来的东西送给了春晓。

“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你嫁人也一起带过去,不准给别人用尤其是你娘家人,要是让我知道你给他们了,我就把东西要回来。”

她没有避讳春晓的父母,也没有避讳阿秋。

这些话本来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虽然苏棠用着凶巴巴的语气,但春晓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阿棠,我知道了,谢谢你。”

阿秋心里酸得不行,苏棠买了新的布料给春晓做衣服,还给她买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最显眼的当属热水壶,这个可贵了呢。

苏棠还偷偷给春晓塞了奶糖,她都看见了。

阿秋舔了舔唇瓣,她吃过这个奶糖,可甜了。

“这些东西估计用不上,嫁给一个四十几岁的鳏夫,打扮那么好看做什么。”阿秋拈酸醋刺了一句。

苏棠剜了她一眼,“就算你姐不穿,这些布我也乐意买给她。只要她高兴,拿着剪刀剪着玩都行,你就酸吧!”

阿秋气到发笑,“我酸什么?我需要嫉妒她?那个鳏夫的儿子都比她大,她以后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我根本不用嫉妒她!”

苏棠没回她话,只是嗤笑一声,冷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