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不哭,不哭,小婶婶逗你玩呢。凌儿的母妃和父王是最好的,凌儿想小婶婶了,就去找小婶婶玩,小婶婶想凌儿了就来看凌儿,好不好?”
听到清沐的话,小丫头又开心了起来,“小婶婶也好,小叔叔也好。以后有小弟弟了,凌儿就是姐姐,姐姐要照顾好小弟弟。小婶婶最好看了,小弟弟也会很好看的”。
真是个软萌萌的丫头啊,让人喜欢得不行。
清沐由衷地叹道:“大哥,嫂嫂,真是羡慕你们,凌儿实在惹人喜爱。”
“清沐,小孩子童言无忌,你不要往心里去。孩子的事就顺其自然吧,缘分到了,什么都会有的。”
“多谢嫂嫂。”
虽然楚承并没有将清沐的事告诉谢韵之,但清沐成婚这么久了,楚玄又待她极好,却一直没有动静。谢韵之猜测在孩子的事情上,清沐可能要吃些苦头了。人啊,看来还是不容易圆满啊。
凌儿说的话楚玄并没有放在心上,至于贤王府里的阴私,他也不关心。他看着俯身柔柔安慰小丫头的清沐,只觉得心疼和苦涩。
清沐该是很想做母亲的吧,他可以为清沐做任何事,清沐想要什么,他都可以为她争取,为她努力,唯独这件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楚承拍了拍楚玄的肩膀,心中长叹一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老天爷,既已经让阿玄找到了清沐,那就再多给一些恩赐吧。
“王爷,李侧妃带着霞郡主来了,说听到宁王妃来了,霞郡主也想小婶婶了。”
听到底下人的禀报,楚承正想挥手让人回去呢,清沐已站起身来,“大哥,嫂嫂,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着桃红色宫装的丽人就带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正是李侧妃和霞郡主。
从进来后,李侧妃就一直低眉顺眼,温顺地带着霞郡主给众人请安,眼风一点也不敢往楚承那边看,将一个本本分分的样子做得十足。
“启禀王爷、王妃,妾身本不敢打扰的,但是霞儿听说宁王妃来了,也想小婶婶了,所以妾身才带着她前来的,还请王爷、王妃不要见怪。”
语气亦是温温柔柔,我见犹怜。
谢韵之最见不得李侧妃这副上不得台面的做派,可她也不能拦着不让她出来见人,毕竟也是上了玉牒儿的有品级的侧妃。
“小婶婶,您来了怎么不找霞儿呢,真是偏心,只疼凌妹妹。霞儿也很想小婶婶呢。”
粉雕玉琢的女孩子清沐原来并不讨厌,偶尔碰上了也会说几句话。可知道了这个女孩儿在小凌儿面前胡说八道,清沐就有些不喜了。
“霞儿,不可胡说,你小婶婶不是这样的人。”
说完了女儿,李侧妃又有些歉意地看着清沐,“宁王妃,抱歉啊,小孩子不知轻重,还请王妃娘娘不要见怪”。
一看到霞郡主进来,凌儿又想到了她之前骗自己的话,当即大声地对霞郡主说:“霞姐姐你骗人,小婶婶说是最疼凌儿的,才不会有了小弟弟就不疼凌儿的。”
“凌儿,住嘴。来人,将凌儿先带下去。”
谢韵之不想女儿小小年纪就听见这些,急忙让人将她带下去了。
见凌儿被带下去了,霞郡主有些得意洋洋,“我才没有胡说呢。小婶婶很快就会有小弟弟了,到时候最疼的就是小弟弟了。不对,有了小弟弟,小叔叔就该疼小弟弟和新的小婶婶了”。
见清沐对自己不如对凌儿,凌儿又跟自己叫嚷,霞郡主就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嚷了出来。
“住嘴”,楚承恼怒地吼了出来,抬手就将手中的茶盏扔到了李侧妃的脚下,吓得李侧妃立刻拉着霞郡主跪了下来。
李侧妃心中慌得不行,她带着女儿来,就是让女儿来讨好清沐的。
整个贤王府,谁不知道,只要讨好了清沐就是讨好了楚玄和楚承。明明在自己院子里教得好好的,怎么到了这儿,净说些浑话呢。
更要命的是,自己跟河阳长公主的闲话还被女儿听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清沐本是不想多事,人家说了来见她,不见岂不是显得自己目中无人。这下好了,竟扯出了别的事。
“听霞郡主的意思,本妃这个宁王妃要做到头了啊。还请李侧妃指教。”
清沐说着,又转头看向楚玄,顿时有些委屈,“阿玄,有人想给你换王妃了,要不我知情识趣些,自己先退下了得了,让给更有能耐的人来做”。
“不许胡说。本王只有你一个王妃,不会有别人。谁敢来,我就杀了她。”
楚玄的话说得阴恻恻的,听得李侧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本来有些恼怒李侧妃母女俩的,这下好了,简直是自己找死。有楚承在,他自己的侧妃和女儿就让他来处置吧,自己落得清闲。谢韵之看着抖得跟个筛子似的李侧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知道什么,老老实实说吧,别让本王发脾气。”
楚玄看着李侧妃,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温度。
“小叔叔,霞儿不喜欢你了,你吓我母妃……”李侧妃赶紧捂住女儿的嘴。
“让她说,本王想听听,霞郡主还能再说出什么。”
“小叔叔,母妃和河阳姑祖母又没有说错,小婶婶没有小弟弟,皇祖父肯定是要再给小叔叔找个小婶婶的。这个小婶婶又不好,小叔叔还当个宝。”
楚玄简直要被气笑了,合着是李侧妃与河阳长公主说了闲话,被霞郡主听到了。小女孩不明就里,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殿下,是韵之不好,是韵之没有约束好府中众人,才让李侧妃出去胡说一通的,殿下恕罪。”谢韵之适时地出来请罪。贤王府后院归她管辖,纵然不关她的事,她也难辞其咎。
“这关嫂嫂什么事,嫂嫂不用内疚。嫂嫂又不能绑着李侧妃不让外出,也不能时时跟着。她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跟嫂嫂有什么关系。”
听到清沐的话,谢韵之朝清沐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李侧妃,不知道你和河阳长公主为我家王爷找的新王妃是哪一位啊?”清沐有些好奇了,她倒要看看,她们看上的是谁,谁有这个胆子敢来挖她的墙角。
此时的李侧妃已经哭花了脸,楚承怒了,她不敢放声哭,只忍不住小声垂泪。原本精致的妆容如今全糊在了脸上,看着一块青一块红的,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美艳。
楚承揉了揉眉心,有些歉意地对清沐说道:“清沐,是大哥治家不严,你放心,这件事大哥会给你和阿玄一个交代的。”
“大哥,清沐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并不打算与李侧妃还有霞郡主为难。你们府上的事情我和阿玄不掺和,由大哥和嫂嫂做主。”
“李氏,把事情说清楚,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说一遍,若有丝毫隐瞒,本王立刻将你们母女赶出徽京。”
听到楚承的话,李侧妃直接摊坐到了地上,楚承平素里对她就不冷不热的,若不是生了个女儿,连这一点体面都没有了。她一点也不怀疑楚承的话,是真的能将她们母女赶出去的。
李侧妃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王爷,是妾身糊涂啊,妾身回娘家喝满月酒的时候碰到了河阳姑母。不知怎的,就说起来宁王妃一直没有身孕的事,河阳姑母知道妾身娘家还有个妹妹,就说到陛下面前说合,让妾身的妹妹给宁王做侧妃。
满徽京城谁不知道宁王殿下对宁王妃情深义重,妾身和娘家人才不会有此等痴心妄想呢,所以就拒绝了河阳姑母的提议。
没成想,这些浑话竟让霞儿听了去,这才有了今日的误会啊。王妃娘娘,宁王妃,妾身再也不敢了,求您帮妾身求求情啊。”
又是河阳长公主,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李侧妃的话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可她说着自己和李家众人没有痴心妄想,这一点却是没有人相信的。整个徽京,盼着能得宁王青睐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宁王将宁王妃宠上天了,谁不想有这个福气。
“阿玄,大哥,嫂嫂,我想进宫找皇后娘娘说理去。以前都是别人去告我的状,如今我算是苦主吧。我想进宫请皇后娘娘做主,河阳长公主实在欺人太甚,哪有当姑母的管到侄子房里去的。李侧妃和霞郡主不若就去给我当证人吧,也算将功折罪了。”
“清沐,嫂嫂与你一同前去。河阳长公主竟通过李氏打你和阿玄的主意,实在不将我们贤王府放在眼里,嫂嫂也要到皇后面前讨个公道。殿下,您与阿玄就在府中安心等候,这点事妾身自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清沐大婚也才几个月而已,如果是皇后娘娘提侧妃的事儿,也还算说得过去。
可河阳长公主,只是一个姑母,没听说哪家姑母这么霸道的,她们到杜皇后面前好好说道一番,够河阳长公主喝一壶的。
“那就多谢嫂嫂了,阿玄,你就与大哥安心等候吧。”
说走就走,清沐和谢韵之很快就进宫去了。
有贤王妃陪着,楚玄没什么不放心的,他正好也有些事要与楚承说。
“大哥,想必过不了多久赵岐就该回幽州了。前几日我接到北疆来信,风字部的兄弟们在连云山混的风生水起,赵温养得那二十万兵马可真是好,白白地为咱们做了嫁衣裳。”
一想起连云山,楚玄就觉得痛快啊。
那二十万兵马可是赵温偷偷养的,费了多大的劲儿无需多说,有了这二十万兵马,大哥和他简直如虎添翼。
“阿玄,你说父皇是怎么对赵温下的手?他和赵温君臣多年,父皇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赵温一清二楚。赵温敢来徽京,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也会防着父皇的。可父皇还是得手了,到底是怎么做的?”
“我也想知道,不若咱们暗中查访一番,小心行事即可。大哥,朝中立太子的声音不小,再发酵下去,父皇想不理会都不行。不若我们再推一把?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大哥是嫡长子,立太子这件事怎么也越不过大哥去。父皇不想面对,就逼着他面对。”
楚玄就不信了,景庆帝还能跟满朝文武对着干不成。
立太子是满朝文武最关心的事情,原本这件事一直被景庆帝压着,可西越太子已定的消息传来,东楚朝堂上下也跟着沸腾起来了。
楚承点点头,“大哥亦是如此想的。咱们分头行事,监察院你是不是许久未去了?是时候去转一圈了。那些个固执的老家伙们平日里虽然讨厌,但有时候却是最认死理儿的”。
听到楚承说起“监察院”,楚玄还有些恍惚,他都快忘了他还领着监察院的差事呢。
以前所有人都以为他身子不好,时不时地就需要养病,隔三差五去点个卯已经很不容易了。如今,他不仅身体不好,还整日沉溺于温柔乡,自然懒得再去应付差事。
楚玄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尖,“大哥,虽然我许久未去了,可监察院还牢牢地在我手里握着呢。去与不去差别不大。这两日就去转转,多日不见那些个老学究,心里还是惦记着的”。
听楚玄说惦记监察院的老学究,楚承直接笑了出来:“去吧,让那几个老匹夫好好给你上上课。就是重点弹劾你的那几个,说你玩忽职守,沉溺美色,日日陪着宁王妃游手好闲的……”
楚玄主理监察院,监察院的人却拼了命地弹劾他,虽说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可经常被人弹劾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楚玄无所谓地笑笑:“咱们的父皇最擅长揣测,又多疑,我是干什么出身的,他不比谁都清楚,他想派人监视我,也得看看手下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监察院的那些个老学究时不时地弹劾我一遭,他就知道我整日都在做些什么了。大哥,你看我像不像时日无多的人拼了命地去享受最后的快乐?”
“胡说什么呢,也不知道忌讳。以后还是我到宁王府见你去吧,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没一点儿精气神儿,大哥看着就心里堵得慌。”
楚玄只要一出宁王府,就是现在这副病歪歪的样子,明知道是为了掩人耳目,可还是看得他这个大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