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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敬平叹道:“送礼可以啊,只是你确定要送这个?”

陆杨不解:“怎么,这个礼不好?”

既能转动脑子,又能消遣时间,陆杨也没看出来有哪点不好。

高敬平一听,忙凑过去,以过来人的语气劝陆杨:“不说让你送首饰珠宝和胭脂水粉,你就是送个花过去,都比这东西好。”

送个九连环过去,那不是让人家想不开吗?

高敬平语重心长,让陆杨再想想。

陆杨低头看着手里拿着的九连环,想了想,觉得高敬平说得也对。

只是他现在送那些好像有些不合适。

想了想,最后陆杨还是决定送九连环过去。

高敬平听完之后,连连叹气,暗叹陆杨不懂女人心,当真是个痴人。

不管高敬平怎样哀叹,这个九连环还是在第二天白家仆人过来送汤时,被陆杨拿盒子装好送了出去。

白家小姐收到时是什么心情,陆杨不知道,他也没时间去想这些事。

会试如期而来。

二月初八,陆杨几人天未亮就起来了,吃过早饭,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坐上马车就往东南方的贡院驶去。

走到一半路时,陆杨几人就下了车,马车由着莫永几人赶到了别处。

陆杨几人拎着考篮往贡院的方向走。

道路中间堵着一行的马车,路上还有不少人跟陆杨几人一样靠双腿走着去考场。

快到贡院时,陆杨几人便跟陆柏几人道了别。

贡院大门还没开,几人找了个位置站着,等待入场。

辰时,元平帝钦命礼部尚书君颜释奠孔子先师,释奠结束后,会试开始,考生入场。

会试的检查流程很多都跟乡试一样,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会试的检查力度比乡试稍微要松一些。

毕竟大家都已经是举人了,还有一些估计也有官位,又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的。

敢弄什么小动作,那纯粹是找死,因此那些检查人员也乐意卖这些举人一个面子。

这些进场流程陆杨早已习惯,除了脱衣服时被冷风吹得冒了些鸡皮疙瘩,其余一切顺利。

陆杨是在午时进的场,进来找自己的号舍时,才发现成字号里,已经有不少考生进来了。

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陆杨直视前方,在号军的凝视下,找到了自己的号舍。

东成字四十六,还算个位置不错的号舍。

陆杨进去前观察了一下,见没有透光的破洞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照常清理号板上的灰尘,以及号舍里的蜘蛛丝,陆杨便把考篮放在轻易碰不到的地方,开始跺脚。

穿的都是单衣,鞋子也是单鞋,一点都不御寒。

陆杨跺了一会脚,热气也上来了。

年轻人火气重,陆杨只希望自己这几天不要得风寒。

索性他这次不仅带了切好的参片,还带了一大包的姜片,到时候不愁没姜汤喝。

陆杨一边动着,一边观察对面。

对面那人头发花白,看着精神却是不错。

他不像陆杨一样一直蹦跶,而是腰板挺直地坐在号板上,看了一眼陆杨后,便闭目冥神。

陆杨收回视线,转过身继续动着手脚,一边在心里想事情。

会试的考试内容与乡试相同,第一场考四书题三道,五经题各四道,按照本经来选择做题。

其中,第一场的三道四书题由皇上来命题。

而这三道由皇上钦定的四书题在初八的傍晚密封送到了贡院。

晚上的温度比白天要低。

炭火就这么多,陆杨第一晚也不想浪费这些炭火,用油布把号舍门遮好后,早早吃了些带来的干粮,便靠着墙角睡觉。

想睡沉那是不可能的。

陆杨这一晚,明明什么也没想,却也醒了几次。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迷迷糊糊醒来时,外面响起了起床的信号。

寂静的考场开始活跃起来。

陆杨起来稍微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等手脚舒展开来,身子也暖和起来后,便要来一些水,打算熬些姜汤喝。

弄好炭火,陆杨便拿出干粮简单吃了些。

干粮又冷又硬,陆杨慢慢吃着,等姜汤开了之后,便弄了半碗来泡着吃。

吃完早饭,天边开始泛白,外面又响起了即将发卷的信号。

陆杨深吸一口冷气,起来活动了下手脚,感觉差不多后,便把号板摆好,再把考篮里的东西摆在上面。

等弄好一切准备,陆杨闭着眼睛养了会精神,发卷的信号便来了。

核查好身份,陆杨拿到了自己的考卷和草稿纸。

等他填写好卷上和草稿纸上的信息,考题也公布了。

第一场考试是最重要的,不只是因为有皇上亲自出的考题,还因为这些考官们阅卷时间匆忙。

十六日出场,二十六日便要开始填榜。

几千份考卷,再加上为了保证考试的公平公正,每份答卷都需要好几位同考官分别批改。

如此层层批改、检查下来,考官们基本是不分昼夜地批改。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也导致了后面的答卷考官们根本不会仔细认真地评阅。

只要第一场被取中,后面两场只要不出原则性的错误,基本也就稳了。

陆杨心里明白,所以他得趁着身体状态最好的时候,把第一场小心谨慎地答好。

稳中求胜才是最重要的。

陆杨放下笔,认真思考这三道四书题。

第一道题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陆杨看到这题的下一秒,脑海里便闪过关于这道题的所有信息。

这题出自《论语·阳货篇》,意思是整天吃饱了饭,什么心思也不用,真太难了!

孔子作为教育大家,却也认为这种人难以教育,连声叹气。

【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孔子认为就算玩掷骰子和下棋,也比闲着好。

皇上选这个,估计别有用心。

陆杨垂眸看了会,便开始动笔。

人不能一直游手好闲,整日好吃懒做,不管是做些什么,总归也比什么事都不做的好。

估计皇上是想告诫他们这些学子,到时候进入朝堂,可不能天天吃饱了饭不做事。

或者,皇上也是在暗中发泄对某些人的不满?

陆杨不知道,但他知道可不能把这些猜测写进去,答题归答题,危及性命的事,还是少做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