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下方的摆设,显得高端。
大理石地面反射的灯光,莹莹发灰。
纵使是猫的视角,也闪耀得刺眼。
三排大沙发围列着,占据半个空间。
四角摆弄着常绿植物,足有半层楼高,看得出来经过悉心养护。
楼下有两个身穿白色制服的人,打扫着房间。
毫无疑问,是请来的佣人。
这种场景,也只有在电视里看见过。
现实中,林子强可不敢想。
装修风格,与下午所看见的相仿,看样子依旧在这弄房子里。
身后是隔空高悬的二楼。
楼梯螺旋朝上,台阶宽得能载一辆车开过。
宽亮的走廊里,出来一个人。
是毛筠淑!
“怎么她全身都泛着光?”
林子强又一次在梦境中见到她。
与第一次一样,周围全是灰色,只有她是正常颜色。
看得出来,此刻林子强视角所在的猫,是毛筠淑的宠物。
也算是解了小黑的疑惑。
很显然,这只猫咪不可能是小黑,身份上就不符合。
“究竟是为什么,才能通过猫的视角看到世界?”
很显然,绝对不可能是小黑的原因。
一定是在那之前,就在那一天,被放假三天的那一天...
林子强仔细思考着蛛丝马迹。
从被苏芬良骂,到认识了毛筠淑,再买个煎饼,回到住处遇到小黑...
如果说不是小黑的问题,那么一定是,毛筠淑!
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林子强分外确信。
这一次绝对不会错。
煎饼,可是每天都会买的,自然不可能出问题。
被苏芬良骂。
这个脾气差的主管嘛,也是经常骂人,不是离奇的事情。
如今小黑的嫌疑排除。
剩下来的,只剩下毛筠淑。
只是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丝毫的端倪来。
林子强琢磨不透,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怎么可能跟毛筠淑有关!
望着眼前的她,此刻正抱着小猫咪,拥它入怀。
能感受到她的温度,侧眼便是桃花。
像是自己被她紧紧拥抱着。
这一种舒适,已经不能用欲仙欲死来阐明。
视线逐渐往房间里挪移。
毛筠淑的房间,林子强充满了好奇。
一道光迎面而来,灯打开了,里面的场景却是那么瘆人。
“这哪里是寻常人家的房子,简直就是女巫的老巢!”
房间很小,床却很大,几乎将整个房间占满。
床上放着六七床被子。
纵使是大冬天,也不见得有这种阵仗。
一张红漆方木桌。
方木桌上的梳妆台,镜子正对着床。
这种摆设可是忌讳,很容易招来邪祟。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个让林子强惊讶的地方而已。
木桌上摆放着一个骷髅。
很明显,是人的骨架。
蒙上了一层灰,看不出来是不是真实的骨架。
逼真程度,想来也是稀罕物。
床边上种着无数排玫瑰花。
葱郁的花朵很妖艳,与周围的鲜红不同,看得真切,这是一种诱人的红色。
整个花圃摆在床的两侧,整个房间多了一分气质。
“这怎么可能,在没有光的情况些,玫瑰花竟能长得这么好!”
林子强当然不敢相信玫瑰花能长得这么好。
回眸间,他就找到了答案。
只见毛筠淑拿起刀来,一手抱着猫,伸出刀来。
右手手腕往刀口一划!
霎时间血液涌了出来。
“这样子,你会死的!”
林子强看得揪心,这绝对不是正常人!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干瞪眼。
能明显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然而,林子强此刻不愿意醒来。
他能感觉到身体周围的温度,在迅速变冷,这是要脱离梦境的前奏。
咬紧牙关,可不愿意就这样离去。
一直默默看下去。
毛筠淑伸出手来,任凭血液流干,滴在玫瑰花上。
一滴,两滴,三滴...
直到将花瓣滴得淌血,她才心满意足。
紧接着,下一朵花。
一滴,两滴,三滴...
林子强看着都觉得疼,然而视野丝毫不受控制。
往前面瞟去,那些红玫瑰上,鲜艳的不是花朵的颜色。
而是血,是之前流过的血!
看样子,毛筠淑整天都在浇灌着花朵,以血为养料。
“这断然不可能,哪有人的血这么多的。”
林子强打断了自己的猜测。
正常人献几百毫升的血都虚脱得不行,这么大的花圃,少说也得几升血来灌溉,况且每天灌溉,纵使是奶牛,也挤不出来。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而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毛筠淑长得一模一样!”
林子强断定,这个地方与自己所想的还是有些不一样。
丰竹苑32号...
一个怪诞的想法在他脑海翻滚着。
他想去探寻一下这个神秘的地方。
许是太疲累的原因,还是没能醒过来,倒也遂了希望。
就这样,毛筠淑滴完了所有玫瑰花。
她似乎是累了,沿着床沿侧躺了下去。
猫眼的视角瞬间下落,直扑在床上。
待落地站稳,望向毛筠淑。
此刻的她,已经血气全无,却依旧浑身洁白,没沾一丝血渍。
神奇的是,右手上的伤口竟像消失了一般。
根本看不出丝毫的刀伤,就连血色都看不出来。
她侧翻了个身子,躺在被子上,身体仰对着天花板,微微张着嘴,撮动着,一点点地吸食空气。
喵...
能听到猫咪急切的声音,很显然,它在关心着主人。
毛筠淑张开了双臂,就这么静静躺在床上,犹如一个绝望等待命运审判的少女。
视线往上方挪去,看样子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林子强仔细看,都没能看出有什么异常。
滴!
直到视线重新回到毛筠淑的身上,他才反应过来,是血!
天花板上,正在向毛筠淑滴落血滴。
一滴,两滴,三滴...
滴在他左心房的位置,绽开花来,渐渐地,颜色变淡,直到完全消失。
她在吸收着这些血!
毫无疑问,先是她用血浇灌了花,而血通过地面,传到天花板上,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子强想不透,完全像是某种仪式,一种毫无意义的仪式。
猫眼逐渐朦胧。
它跨上毛筠淑的肚子,侧卧在上方,耷拉着脑袋,缓缓入睡了去...
像是电影的谢幕。
当猫眼逐渐失去光景,一切全都被黑暗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