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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不敢,从前屡试不中,白耗许多银钱,如今却是醒悟,想要找一个营生,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学医一道心向往之。”

钱大夫深深看了林奇一眼随即道:“既是如此,过几日你便来药铺,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我不收你一分银钱,也不会管你饭食,长久若无所得,也莫要怪我。”

林奇大喜,跪在地上叩了一个头,“多谢老师!”

世间百艺皆是敝帚自珍,有的耗费再多银钱心思也不肯传授,钱大夫肯收徒还不要一分银钱,只是这一点便叫林奇心甘情愿叩首。

钱大夫见他知礼,也是微笑点头。

不说别的,只说林奇腹有诗书,通文识字,便叫他满意。

年岁也不过十八,若是个老学究,怎么样钱大夫都不会同意。

过了几日,与农户言说今后不再讲课,林奇起了个大早就到了药铺。

教书识字本就是为了生计,从采花盗身上得来的银钱足有好几十两,足够他过上好几年不愁吃喝的日子。

当然也仅仅是足够温饱,若要吃些荤腥,这些银钱还是不够的。

就这样,林奇就入了药铺,开始了每日辨认药材,研磨药粉,分拣晾晒,初时有些手忙脚乱,熟练以后倒叫他忙得有些不亦乐乎。

神只灵光激发以后,果真叫他天赋倍增。

便是钱大夫暗自观察也是满意点头,他本以为林奇只是三分钟热度,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要知难而退,哪想他真耐得住寂寞,也在医术一道上颇有天赋。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春来到。

这一年多时日,林奇每日雷打不动前来药铺学习,钱大夫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咯咯咯!”

“吱呀。”

鸡鸣时候,林奇正打开院门,桃花婶满目堆笑正站在门前,见他出来便热情打着招呼。

“林先生这是要去药铺啊,青哥儿快点,莫叫先生等久了!”

屋里传来一叠声的应答,随即就见比往年高了一个头的小子,从里面快步走出来,不是陶青是谁。

“走吧。”

林奇言简意赅,陶青也早已习惯,跟在他后头往药铺走去。

路过柳枝巷后街时,正与拐脚虎打了个照面,这次他倒没有为难林奇,只是装怪吓了陶青一下。

城西不止一个三合帮,还有好几个帮派,彼此之间多有摩擦,免不了受些皮肉伤。

城南如意斋他们是去不成的,那里都是好药,价格可不便宜,唯一能选择的也就只有街边药铺,离三合帮最近的就是钱大夫的药铺。

林奇进了药铺,经过这一年的考究,钱大夫还真把他当做衣钵传人看待,认真教他。

谁都能看得出来,不出意外钱大夫百年以后,这药铺就要落到林奇手中,那时就要称呼一句林大夫了。

基于此,拐脚虎再收例钱时候,都再没有找上林奇,这年月可以看病救人的大夫,还是值得结交,不可轻易得罪了。

“师傅,我来了。”

钱大夫正躺在摇椅上,林奇先招呼一声,将包子放在桌子上,这便拿起器具继续研磨药材。

这是他昨天未完成的,今日便要接着来。

陶青则到内院拿出扫帚抹布,开始打扫灰尘。

去年那个小厮来药铺是奔着拜师学艺的,眼瞅着钱大夫收下了林奇,知道自己没戏了,就撂挑子不干。

林奇便将陶青拉来,一月也能挣十个铜铢,还管饭。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桃花婶对此可是举双手赞成的,不仅不吃家里粮食,还能多一个进项,她简直是做梦都要笑醒。

自此以后,桃花婶每次见林奇,都是满目笑意,有什么吃食总不忘给他一份。

两家之间的关系,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拉近。

“咯吱咯吱。”

林奇全神贯注在研磨药材,不多时便有脚步声传来。

“见过林先生。”

林奇这才抬起头,只见来人也是个少年模样,不过身量要比陶青高壮一些,皮肤也黝黑许多。

陶青见他来了,便高兴许多,“二牛你可来了!”

来人正是李二牛。

虽说林奇后面未曾再教他,李大牛念着林奇的救命之恩,听闻他如今在药铺做活,便时常打发李二牛过来,看着能帮些什么忙。

他来了陶青便开心起来,因为扫洒的活计可以叫对方分去一半。

李二牛应了一声,随即熟稔的接过扫帚开始扫地。

钱大夫慢条斯理的吃着包子,对这些视若罔闻。

药材研磨完毕,林奇也没歇着,继续到内院库房将炮制好的药材拿出来晾晒。

这时日头将盛,正合适。

到了晚间,不等太阳落山,便要收起来,免得沾染露水坏了药性。

等到这个忙活完,已是晌午。

林奇也不回家,就在药铺后面的厨间做饭,他的厨艺不算好,却也能吃。

待四人吃过饭,钱大夫便先回屋里睡午觉,林奇则将陶青和李二牛两个拘束过来,趁这个空挡,教他们读书写字。

林奇不许他们和家里大人说,否则便不继续教,两个少年也只能作罢。

待钱大夫醒了,课堂也就解散,林奇忙活着炮制药材,他们二人就继续扫洒,一直到日头偏西,三人合力将晾晒的药材收回库房,李二牛这才先行离去。

如今正是好年景,药铺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人来,偶尔有人也多是三合帮众。

最开始是钱大夫施为,林奇在一旁观看,渐渐的林奇也开始上手,这也预示着他正式步入医术一途。

柳枝河旁的柳叶黄了三次,三年时光匆匆过去。

药铺中研磨药粉的身影雷打不动,周遭人家都不怎么叫林奇为林先生,多叫的小林大夫。

林奇在医术一道天赋颇高,除此以外还耐得住性子,四年下来也已经小有成就,不说别的,看个跌打损伤也是绰绰有余。

钱大夫对此也无话可说。

天赋又高,还这般勤快,林奇的性子就很对他的胃口,背地里感叹了几次自己眼光不错。

“咯吱咯吱。”

林奇停下活计,抬起头往街上观望片刻,不见有身影出现。

他皱了皱眉头,手里石碾继续研磨起来。

又过了盏茶功夫,这才见李二牛抱着手臂从远处快步走来。

大街上人流如织,快步走已是极限。

到了跟前,林奇一眼就看到他手臂上有伤。

“这是怎么回事?”

李二牛摆摆手,说道:“先生不碍事,不过是破了点皮。

也没什么,就是青竹帮与三合帮在城门起了冲突,我躲闪不及,便挨了一刀,后面认出我来,便没再为难我。”

林奇听着李二牛诉说,一边给他处理伤口,确实不深但也不算浅。

好在他已非吴下阿蒙,三两下处理好伤口,打发他进去,林奇又回到厅堂,继续研磨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