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玠,你这是疯了吗?如今我母亲人还在王庭,你们宁朝若在此时对赫连涛宣战,就不怕他对我母亲不利吗?”
齐王府内,赫连拓一听说萧玠告诉他大宁即将要对狄胡宣战,整个人瞬间暴怒了。
一旁的云汐面色悲戚,一张俏脸满是泪痕,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任性一次,不辞而别,却就此与自己的父汗和三位兄长天人永隔。此刻,她内心充满痛苦与悔恨。
听完赫连拓一番话,她的内心更加慌乱和不安,当即哀求萧玠道:“是呀,殿下,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般,我的父汗和三位兄长都是死于五哥之手,若是此时你们宁国再与狄胡开战,只怕会连累到阏氏……我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亲人,我不能再失去阏氏了。”
萧玠轻轻摇摇头:“我要父皇对你们狄胡宣战,并非是想要害你们母亲的性命,恰恰相反,我就是要救她一命。”
“一派胡言!”赫连拓冷冷看着萧玠,恨声道,“若是你们宁国老老实实不跟我们狄胡开战,我的母亲自然在王庭好好无事,可一旦你们宁国对我们狄胡宣了战,赫连涛必然以为一切都是我在背后撺掇,到时候岂会放过我的母亲……说什么是为了救我母亲,不过就是你们宁国看我们狄胡如今局势不稳,想趁机浑水摸鱼罢了。”
萧玠也冷冷一笑:“若是我们大宁不对你们狄胡宣战,你的母亲确实可以在王庭好好无事,可你以后可能就得叫赫连涛为父汗了。”
此话一出,赫连拓当即目瞪口呆,连云汐也一脸错愕。
“萧玠,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马上杀了你!”赫连拓面红耳赤,恶狠狠看着萧玠。
萧玠依旧继续冷笑:“赫连拓,你身为狄胡的王子,不会不知道在你们狄胡,新可汗是可以娶庶母的吧。我这边已经收到确切的消息了,赫连涛准备在王庭大摆宴席,正式迎娶你的母亲为新可汗的阏氏。”
赫连拓一时之间也是无言以对,但随后摇摇头道:“我母亲不是那种人……赫连涛他是痴心妄想。”
萧玠此时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赫连拓,沉声道:“你母亲是什么人不重要,但如今赫连涛已经牢牢控制了王庭,你母亲嫁不嫁根本由不得她自己决定。”
赫连拓瞬间哑口无言,明白萧玠说得确实不错,但他还是愤然起身道:“我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我一定要回王庭阻止他。”
“你回去阻止不了赫连涛,反而白白送了性命。”萧玠用身体挡在赫连拓前面,摇摇头道,“你以为赫连涛想要娶你母亲真的是贪图美色吗?他只是想要借此逼你返回王庭,好趁机取你性命……别忘了,如果你父汗留在世上的儿子只剩下你和赫连涛,只要能够除掉你,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可汗之位了。”
“即便是如此,即便是搭上我这条命,我也一定要阻止他,我绝不能让我的母亲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赫连拓脸上此刻写满了决绝,显然是心意已决。
萧玠却冷冷一笑,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讥讽:“你可曾想过,若是你真的赶回王庭阻止了这场婚事,只怕到那时你也是性命不保,到了那时候你觉得你的母亲还会独活吗,与母亲共赴黄泉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尽管萧玠话说得难听,但赫连拓却没有反驳,只是蹲在地上,痛苦抓着自己的头发。
看着兄长如此痛苦,云汐不由面露不忍,央求萧玠道:“殿下,你就帮帮四哥和阏氏吧,阏氏不能嫁给五哥,更不能死呀!”
萧玠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赫连拓,有些没好气道:“我如今劝说父皇对狄胡人宣战,目的不就是为了救你们的阏氏吗?偏偏有人还不领情。”
赫连拓蹲在地上没有说话,只是抬着头一脸迷茫看着萧玠。
萧玠暗暗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若你们是赫连涛,先是大宁陈兵边境对狄胡宣战,而后连当初反对他继任新可汗的人也在蠢蠢欲动,他还敢轻举妄动,继续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要迎娶你的母亲吗?”
赫连拓似乎明白了几分,但脸上还是有几分迟疑:“可……”
“可你担心赫连涛会恼羞成怒杀害你母亲对吧。”萧玠看了赫连拓一眼,摇摇头道,“你只管放心,赫连涛没有那么蠢,我们大宁打着为伊达可汗报仇的名义对狄胡宣战,若是赫连涛敢伤害你的母亲,岂不是间接证明了他自己的心虚,变相承认是他自己毒杀了伊达可汗。如此一来,只会激起更多的人反对他,甚至是反叛他。”
“相反,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和问心无愧,他只会更加善待你的母亲,证明自己不是那种弑父杀兄之人,因此,只要我们大宁一对你们狄胡宣战,赫连涛是绝不敢动你母亲一根毫毛。”
“四哥,我觉得殿下说得不错,只要宁国一对狄胡宣战,五哥也不敢将阏氏怎么样的。”
云汐听明白了萧玠的意思,反过来劝说赫连拓。
赫连拓此刻也渐渐恢复了冷静,他看了一眼萧玠,沉声道:“齐王,刚刚是我多有失礼和得罪了。”
“你不过关心则乱罢了,我不会跟你计较的。”萧玠摇了摇头。
但赫连拓迟疑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可我担心的是,我母亲一向心善,如果她知道宁狄两国之间因为她而开战,致使生灵涂炭,只怕她后半生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了。”
萧玠摇了摇头,笑道:“你放心,我的目的是赫连涛,而不是你们狄胡,我们大宁只不过是宣而不战罢了,目的就是为了给赫连涛施加压力,牵制住他的大多数兵力,也给那些反对赫连涛的人一个趁势而起的机会,让赫连涛腹背受敌,难以兼顾,我们才有机会可以从王庭救出你的母亲。”
赫连拓没有再说话,心中却默默叹了一口气,他如何不知道萧玠的想法,想要救她母亲是真,但趁机引发狄胡内乱也是真。
虽然他已经从自己兄长和母亲嘴里了解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个完完全全的汉人,并不是什么狄胡人。
可他毕竟是生于草原,狄胡人对他而言有养育之恩,而伊达可汗又一向对很好,他实在不想狄胡人就此毁于一旦。
可是一想到自己母亲的名节和安危,他也没有办法再多想了,更不可能去了阻止萧玠。
萧玠不知道赫连拓此刻心中的百般纠结,他只是知道自己是时候该去找那个最适合奇袭茫茫大草原的天纵奇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