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萧玠一进门就恭恭敬敬给萧稷下跪行礼。
萧稷似乎没有听到萧玠的声音,还是继续低头自顾自批阅自己的奏折。
萧玠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挺直腰板跪在地上,心中却有些无语,这便宜老爹就不能换个别的招吗,每次都指望用这招沉默杀来镇住自己。
御书房静得只有翻阅奏折的沙沙声,气氛多少有些凝重。
“你不是遭遇行刺身受重伤吗?怎么不好好待在你的齐王府养伤。”
气氛已经到这儿了,萧稷终于合上奏折,放下手中的御笔,却没有让萧玠平身,只是语气平静问道。
跪着就跪着吧,反正自从武力达到100后,萧玠的身体素质也达到了巅峰,一口气能跪五个时辰,不费劲,腰也不酸,腿也不痛。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虽遭遇刺杀,但并未受伤。”萧玠自然不会蠢到这种时候撒谎。
“哦,是吗?那你除了假装受伤一事,还有什么事欺瞒了朕?”萧稷语气还是十分平静。
萧玠装伤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萧稷都看在眼里,心中自然也猜到萧玠装受伤就是为了扰乱王党的人心,让他们方寸大乱,离心离德,大大利于日后各个击破。
虽说萧玠送给了他这么大一份惊喜,但是萧稷高兴之余,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介怀。
正如他跟连奕所说的那般,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儿子,他不喜欢这种超脱自己掌控的感觉,哪怕是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因此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敲打一下萧玠,免得他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
萧玠摇摇头:“儿臣不敢有事再欺瞒父皇。”
“那你告诉朕,你明明身怀武功,却为何一直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萧稷没有动怒,他也想听听儿子的解释。
“父皇误会了,儿臣并非一直会武功,是前些日子儿臣去栖凤庄园之时,路遇一位白发老者,说儿臣天生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便将他毕生的功力传授给了儿臣。”
还好前世武侠片没少看,这种剧情萧玠完全可以做到张口就来。
萧稷似乎有些半信半疑:“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萧玠怕萧稷不信,略一思索,又想到了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证据,“父皇细想,若儿臣早会武功,又何须父皇派人去帮我杀掉那入江龙。”
萧稷面无表情,心中却不再怀疑萧玠的话,毕竟正如他所说,若他早有如此武功,完全可以自己杀掉入江龙再将尸身交给河南尹或者洛阳令,根本就不会闹到御前。
只不过今天萧稷的目的是为了敲打萧玠,武功深藏不露这件事他解释通了,但是萧稷手里还有一份杀手锏。
萧稷拉开抽屉,取出最里面的一份奏报,上面有麒麟卫的印记。
“你自己看吧。”
萧稷将奏报丢到萧玠面前。
萧玠捡起面前的奏报,略略看了一遍,瞬间面色微微一怔。
奏报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庞虎杀成皋县县令朱常在前,萧玠派人取证在后。
“儿臣有罪,不该欺骗父皇。”
萧玠选择该认怂的时候就认怂。
“那你承认你欺君了?”萧稷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萧玠面色凝重:“儿臣罪该万死。”
萧玠的态度让萧稷很满意,他的本意就是为了敲打一下萧玠让他别飘了,而不是真想治萧玠的罪。
毕竟在对付王党这件事情上,他跟自己完全是一条心的。
更何况朱常的罪行本身就是证据确凿,那个庞虎杀他也算是替天行道,只要他今后跟着萧玠不再以武犯禁,萧稷也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萧稷起身,走到萧玠面前,拿走他手中的奏报,直接在一旁的蜡烛上点燃。
萧玠明白他的意思,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入江龙的事是第一次,现在是第二次,你应该知道什么叫事不过三。”萧稷面无表情,不忘再一次敲打萧玠。
萧玠语气恭顺道:“儿臣明白,儿臣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萧稷也不再为难他:“你平身吧。”
萧玠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以他现在的身体跪多久都不会觉得累,但是谁也不会喜欢一直跪着。
“刺客的事有眉目了吗?”
萧玠刚起身,萧稷就抛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萧玠摇摇头:“儿臣还在查?”
萧稷眉头一皱:“你相信是王党所为吗?”
萧玠微微一笑:“父皇,可以是王党所为。”
萧稷自然明白萧玠是什么意思,看来他还想用这次刺杀案做做文章来对付王党,这是他乐见其成的,但是该敲打还得敲打。
“你要做什么朕不会多过问,但是朕希望你都能事先主动跟朕知会一声,朕不喜欢什么事都被人蒙在鼓里,更不喜欢被别人当枪使。”
“儿臣明白,儿臣不敢。”萧玠满脸都是一个儿子和臣子该有的温顺。
萧玠的低姿态让萧稷很满意,然而他随即却皱起了眉头:“不过现在你已经不是凉州将领走私盐铁案的主审官了,你还能如何介入此案?”
萧玠也摊牌了:“这就是儿臣今日来见父皇的原因,儿臣希望父皇任命儿臣的岳父,国子监司业苏敬为治书侍御史。”
“治书侍御史?”
萧稷不由微微一怔。
三司会审是由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三个部门联合审理,刑部和大理寺都是派出主官即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参与审理,但御史台却是个例外,御史大夫为虚衔,并无实权,也不过问御史台的工作,因此实际上御史台是掌握在御史中丞手中,自然也是由御史中丞参与三司会审。
因此,萧稷想不明白,萧玠在这时候安插自己岳父进御史台担任治书侍御史有什么意义?
萧玠不敢卖关子,只是告诉萧稷,在凉州将领被押解进京前,王党必有动作,而御史台也必有大变动。
萧稷虽说半信半疑,但见儿子如此笃定,也就决定按照他说的试试看,自己稳坐钓鱼他,等着安心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