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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大理寺有她的人呢?或者她了解大理寺的构造,越狱了呢?”

汪崆一瞪眼,“怎么可能?”

“我大理寺的天牢是那么好逃脱的?”

“那可说不准。”赵锴因道,“大理寺的官员多是朝中之人,关系盘根错杂,她既有朝中旧人,也不知她认识多少,万一哪个就跟她有私下的关系呢?”

说着,赵锴因还看了一眼江昭。

汪崆听过江昭大骂白酒儿,赵锴因可没听过。在他看来,江昭就是白酒儿的旧识之一。

谁知道会不会出岔子?

白氏这一案一旦出了差错,皇上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必须要万无一失。

都御史也看了一眼江昭。

要说朝中哪个部门信息最多,自然是都察院。所有官员背后的大事小事,他们几乎都掌控在手中。

江昭的过往,都察院也有。

“要不……将人转到刑部去吧。”都御史想了想,慎重地开口,“刑部的官员都是自己人,权力也集中掌控在赵大人和左右侍郎手里……”

说着,都御史看向赵锴因,“你那两个侍郎跟白氏没关系吧?”

赵锴因胡子一吹,“当然没有!”

“那两人都是我亲自提拔的,皆是亲信!”他无比笃定地道,“刑部地牢虽然不比大理寺天牢优渥,但只要关进去,就是苍蝇我也不可能让它飞得出来!”

汪崆想要争辩自己的大理寺无二心,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别的不说,比起各方面关系网,大理寺的确比刑部复杂得多。

刑部只问刑,上下的权力也集中,且没有那么多错杂的关系,关押白氏的确比大理寺更合适。

这件事万不能出差错。

“行,那就挪到刑部去关押吧。”汪崆也道,“任她有什么诡诈手段,总想不到我们临时将她换到了刑部地牢中。”

“就算有别的心思,她也没办法了。”

三位主审官拍定了白酒儿的关押之事后,便准备进宫复命。

景明帝安抚了金人之后,金人王子以大周危险不愿在大周多待,即刻便启程回金国。

景明帝怎么也留不住人,而燕云十六州的归属到金人的王子和使者离开京城,都没有敲定具体事宜。

景明帝很是懊恼,但也无奈只能任由金国的王子先回去,准备待他归国再派使臣前去谈判燕云十六州之事。

这边刚敲定了卫长书带着使臣团前去,外头就来人报三司主审官回来复命了。

景明帝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审出了结果。

勤政殿中的卫长书和别的臣子离去,汪崆和另外两个三司主官进了殿中。

“案子审的如何了?”

三人在下面,一一回复之后,将签字画押的状纸递到了景明帝跟前。

景明帝拿着状纸看了看,上头案子的起因经过甚至是证据链都是完完整整的。

但他看得有些没底,白酒儿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是她亲自签字画押的?”

事情是不是白酒儿做的,他很清楚。强扣下的罪名,她能认得这么快?

景明帝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旁边的汪崆回道,另外两个人也附和着。

景明帝又仔细地看了一眼状纸,确认无误。

“用刑了吗?”

他当时吩咐过三人,若是她不招,就用刑。什么酷刑都行,只要能撬开她的嘴。

三人摇头,“未曾用刑。”

“没用刑就全招了?”景明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行刺金人的事不会真是她干的吧?”

三人低着头没有回话,沉默着任由帝王猜测。

这话他们没办法接。

什么叫不会真是她干的吧?

既然状纸签了,就“肯定”是她干的。他们肯定没法应话啊。

景明帝说完自己都不信。白酒儿真要想干金人,也不会傻到大庭广众之下派刺客。

“罢了罢了,管是不是她干的,反正她来顶嘴。”景明帝将手里的状纸一放,“既然已认罪,那就择日行刑。”

三人应声之后,景明帝又嘱咐道,“她诡计多得很,行刑之前都不要出差错。”

“她这认罪认得也实在有点蹊跷,都留个心眼。”

“是。”大理寺卿汪崆回道,“为了避免出问题,本来理应将她关在大理寺天牢的,现也转到了刑部地牢之中。”

景明帝想了想,点头赞同,“按规矩她的确该关到大理寺,不过刑部地牢也森严,她应该没有想到这一出。”

“出其不意换个地方关着也好,免得她有什么小心思。”

他说着,但眉头没有松开过。

这日日的,就没有一件顺心事。

“她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景明帝不放心地开口又问。

话音落下,殿中三人面面相觑。

还是都御史先开了口,“白氏提到了……先皇贵妃……”

本来散漫阴郁的景明帝在听到都御史提到先皇贵妃的一瞬,眼中清明而犀利的目光看了过来。

“她说什么?”

三人都是景明帝的老臣了,先皇贵妃与当今圣上来说有多特殊,几人再明白不过。

本来根本不想提起,但奈何他问了……

“回皇上,白氏问了一句先皇贵妃的忌辰。”都御史硬着头皮道,“她说唯一的要求就是想在死前给先皇贵妃过个忌辰。”

景明帝一拍桌案,怒道,“她做梦!”

“她算个什么贱种?还想给柔娘过忌辰?!”

旁边的高旺赶紧上前,给景明帝斟了一杯茶,“陛下。”

景明帝暴怒上来的脾气在端起温茶后,看着殿中一脸无措的三人,压住了心中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道,“她还说什么呢?”说着,他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她是个什么贱东西?野种而已,竟然想给柔娘过忌辰?看到她,他就恨,就厌恶。

她也敢提?

景明帝恨不得立即就杀了白酒儿。

“没了。”都御史赶紧说道,皇上这模样,属实不适合多说了。

“就没了?”景明帝反问。

旁边的汪崆还是接道,“还说了句‘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除此之外,别的一句话都没有了。”

景明帝喃喃出声。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