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祠堂,还没进去,就听到白锦月在里头哭嚎。
打开门,看到白锦程,白锦月更委屈了,“大哥!”
“哭了一晚上还没哭够?”白锦程看着她,“你想跟你三姐去河南道,是为何?”
白锦月看着白锦程,以为他也是来问责自己。
嘟着嘴哼了一声,“你别管。”
“我不管怎么帮你?”
听到白锦程的话,白锦月激动地跳起来,“大哥你要帮我?!”
白锦程剜了一眼她,“学了这么多年地规矩没见你规矩一点儿。”
“三姐从来不学规矩,还不是过得好好的。”白锦月道,“大哥,你要帮我就快点儿,三姐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
“那你说,你想去河南道是作何?”白锦程问道。
“当然是帮三姐啊。”白锦月想也不想就回道,“以前没有见过其他的生活就算了,如今见到三姐不同的生活,凭什么我就要一辈子困在后宅里?”
她的话本子里很多故事,有爱恨情仇牵绊的姑娘,也有潇洒天地的游侠儿,有上阵杀敌地将军拯救万民于水火,也有江南水乡里的细水长流。
她从没见过,但她向往已久。
以前不敢想,现在见到了三姐,她凭什么不能想?
有三姐姐,她为什么就不可以去看看,去试试?
“你帮她之后呢?”白锦程问,“你现在在家中,以后定然会有一个好儿郎与你成家。”
“你这一趟出去,以后说亲也不好了。出去之后你放弃了什么,又想得到什么?没想过吗。”白锦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白锦月问道。
白锦月被白锦程问得一脸茫然。
她还真没想过这些,她只想跟着三姐姐出去。
但她知道一件事,“大哥,好儿郎不会因为我出去跟着三姐修了一次河渠就不喜欢我的。”
“虽然你问的我不知道,但我想三姐会告诉我答案。”
白锦程知道家里的妹妹里白锦月是最跳脱的那一个,常常笨笨的,可总在某些时候异于常人的通透和机灵。
听她这样说,白锦程也不再问。
“走吧,你三姐还在外头等你呢。”
一听三姐还在等自己,白锦月开心得飞起。提着裙子就朝着外头跑了出去。
“姑娘,帷帽帷帽!”花萤在后头追着白锦月。
白锦月回头一把拿过,带在头上冲了出去。
看着白锦月的身影,白锦程无奈地笑着摇头。
家中奴仆丫鬟也好,主子也罢,再快也只能疾走,不能奔跑。
她现在是规矩全抛脑后了。
白锦程跟在白锦月到了门口时,白酒儿还在马车旁边等着。
她身边站着工部的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孟承晚在前头的马车上没有下来。
见到白锦程和带着帷帽的白锦月,白酒儿有些意外。
“三姐,我跟你一起去!”白锦月开心得凑到了白酒儿身边。
白锦程在旁边,听着白酒儿止住了与工部之人的交谈。
她头发高束在顶,身上一丝装饰和首饰都没有,一袭素色长衫,清丽又淡然。
与旁人交谈的话语之间都是专业词汇。
白锦程心中唏嘘,“三妹妹。”
白酒儿冲着白锦程行了个礼,“大哥。”
“灿灿要跟你一起,你也带她去见见世面吧。”白锦程道,“她是个调皮的性子,还望三妹妹多担待一些,也照顾照顾她。”
“她也是我的妹妹,大哥莫担忧,我会照顾好她的。”白酒儿应声,冲着白锦程行了礼,就上了马车。
回头叫上白锦月,“走吧,还要赶路呢。”
“大哥,我走啦!”白锦月朝着白锦程告别,兴奋地踏着凳子上了白酒儿的马车。
她现在心里全是激动。
激动地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白锦程目送着一行马车远去,心中感叹。
离开京城后,一路上白锦月都忍不住打开车帘往外看。
白酒儿看躺在车里休息。
这一路上赶路疲惫,她只能养精蓄锐。
“你这帷帽带着,不会遮挡视线吗?”白酒儿看着趴在车窗不停看稀奇的白锦月道。
“会啊。”白锦月听到白酒儿的话,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车帘,回头老实地回道。
“可是取下帷帽不合规矩。”她小声说道。
外面地世界她没见过,帷帽除了是规矩,也是她的保护罩。没见过的世界让她向往,可也让她有些害怕。
“随你吧。”白酒儿轻声道,“想戴便戴,若是不想戴,就不戴。”
“我在,无人敢说你不守规矩。”
说完,她闭上眼小憩起来。
白锦月看着闭上眼睛的白酒儿,这马车里只有她和三姐姐。她的丫鬟和三姐的丫鬟都在后面地马车里。
反正只有两人,不戴这帷帽,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而且这天儿热,带着帷帽闷得慌,也遮挡视线。
想了想,白锦月准备听白酒儿的话,轻轻将帷帽取了下来。
一取下来,感觉人都舒畅了一些。
既然三姐说不戴,她就不戴了。
白锦月抚了抚自己手里的帷帽,然后放下。继续转头看向车外的风景。
原来京城外的风景,长这样呀……
一路上,换着人驾车,几乎没有停顿过。但孟承晚捱不住白酒儿一直赶车的进度,他实在受不住了。便要找官驿落脚。
有姜以卿在河南道替她做事,想来早已开工,她也不着急于这一时。
于是便随了孟承晚的意,在驿站落脚休息。
这样前前后后耽搁了将近一个月,才到河南道。
孟承晚落脚的地方,在金陵城知州府。
白酒儿将孟承晚送到知州府上,黄东林带着满府的人出来迎接。
孟承晚朝中京官,仅尚书之下,乃是手握大权的三品大员。
这样一个大臣,来到地方道府,那定然是掀起震动的。所有地方官员自然是严阵以待。
正常情况下,白酒儿应该是先于孟承晚一步下车的,然后恭敬地将他迎下车。
可白酒儿不为所动,孟承晚住在知州府,她又不住这里。
能将他亲自送过来,也是白酒儿能想到的最恭敬的事了。
赶路这么久,她是又困又累,只想到家里好好歇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