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儿吩咐完之后,不一会儿,白家的下人就带进了两个公子,和身后抬着的一堆聘礼。
只是那两个公子鼻青脸肿……看起来狼狈极了。
读书人,怎么还动手了……白酒儿头疼。
都是她造的孽啊。
但当初的资助也是实打实的,白酒儿安抚了两人。
“文公子、张公子,莫着急,先喝茶。”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旁边的仆人给两人上了茶。
“这是今春明前的茶,天气越来越热了,特意加了凉茶的方子沏的,先尝尝。”
话音落下,文良言和张鸿义也不好当着人家面争论,便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裳,斯文地坐到了一旁,开始喝起了茶。
“今日文公子和张公子前来,我知道你们的意思。”白酒儿道,“之前我资助过你们,希望你们能高中。”
“如今你们高中,我发自内心替你们开心。”白酒儿慢条斯理地说道。
两人喝着沁人心脾的凉茶,再加上白酒儿慢条斯理温温吞吞的声音,直接浇灭了两人的躁动和火气。
脑子也变得清醒起来。
“那当初说好地承诺呢?”张鸿义道,“说好高中必不负你,我就一定不负你!”
张鸿义是个火爆的直性子,说着说着,又起了火,他放下手里的茶,指着旁边的文良言,“那现在这个男人算怎么回事?”
白酒儿抬起手,虚空按了按,“张公子先别急,先喝茶。听我慢慢说来。”
“哼。”张鸿义哼着身子往后靠着椅背,“你说!”他端起了桌案上的茶一饮而尽。
“当初,我是没有以身相许的。”白酒儿说完,张鸿义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瞪圆了眼,满眼的惊讶都在疑惑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睁眼说瞎话的人。
见他要反驳,白酒儿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我知道张公子义愤,先别急。”
“我当初说的是,我帮扶你们,若是你们高中,莫要负我。”她说道,“负我,不是说不娶我就是负我。”
“我的意思是,高中之后不要忘了我。”
苟富贵,勿相忘。
“白家是商贾之家,若是朝中有相识,能得到的好处不用我多说吧?”
白酒儿说得很细致,文良言听着脸色变了又变。
要真说起来,这样说的确没问题。白姑娘当初说得的确是‘君若高中,莫负妾身。’
高中之后勿相忘,能做好友帮帮忙也算不负。
可……妾身这样的自称,只有相好的女子才会如此自称啊……
文良言紧抿着嘴,看着白酒儿欲言又止。
张鸿义一拍桌案站了起来,很愤怒,“你这不是耍我吗?”
“虽然没有直接说明,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现在你与我说没有那个意思?”
“就算有那个意思,张公子中榜了来求娶,我就一定要答应吗?”白酒儿反问道。
难道曾经说过在一起,就必须一辈子绑在一起才行?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也是合适就成,后来发现不合适也可以拉到。
这里条条框框来束缚女子的规矩束缚不了她。
只说他高中莫要负自己,她只是不嫁,又不是抛弃他跟别人跑了,有什么负他的。
“你若现在不答应,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许诺呢?!”张鸿义道。
“许诺?”白酒儿脸色不改,“许诺是你许的,你说高中之后会报恩我。”
“强迫我也算报恩吗?”白酒儿反问。
“我那不是以身相许,是投资。”白酒儿道,“付出资源和钱财到你们身上,是想要你们有所成,能回报我。”
“这种回报,可以是嫁娶,也可是别的。”白酒儿说着,补充道。
“明明说好的,现在你却出尔反尔!”张鸿义很生气,已经听不进去白酒儿的话了,“不仅如此,你还跟别的男人有这么多牵扯!”
“要我说,你就是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的、的……”张鸿义想骂人,可是指着白酒儿那张脸,却也说不出口。
最后,憋红了脸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离去,“东西都带回去!”
张鸿义离开之后,待客的厅堂里也只剩下一个文良言一人。
他尴尬地手都攥起来了,红着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张鸿义愤然离去,白酒儿看向文良言,“文公子呢,怎么想的?”
“你若是离去,我也不怪你。”白酒儿说道,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张鸿义的指责而起情绪。
“我……”文良言犹豫着开口,没有回答,反而是问道白酒儿:“姑娘是投资了很多书生了是吗?”
“嗯。”白酒儿也不再掩饰,“投资了很多很多。”
“多少?”文良言都有些好奇了。
白酒儿竖着一根手指晃了晃,“一百个。”
文良言倒吸一口气,“这么多啊……”
“对啊。”白酒儿摊手,“所以文公子你说,你们要是都中了,我还能全嫁了不成?”
“我不仅投资了你们,帮助了你们,期间也没有害过你们,可指摘的也就是从头到尾都对你们有所图。”
“文公子若是也与张公子一般气愤得不可原谅,便自行离去。我不会怪你。”
文良言听着白酒儿的话,脑都快烧晕了,好不容易理解了白酒儿所说的话,也明白了自己只是他投资的一环。
一时间他有些接受不了,但又不得不接受。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
“不怪白姑娘……你,的确帮了某,也不曾害过某。”文良言说着,有些无奈,“你不愿,某自是不能强迫的。”
“还有,方才出去的江公子,也是白姑娘资助过的吗?”文良言换了个话题,问道。
白酒儿点点头。
“所以他方才也是来求娶姑娘的?”文良言很是惊奇。
白酒儿再次点头。
“所以白姑娘也拒绝了他……”文良言不再询问而是唏嘘,还有无比的惊讶!
江昭是多好的人啊,今科状元前途无量,是有大才之人。且仪表堂堂,骑马游街的时候被少女们丢的花用马车拉都拉不完。
这样的人都被白姑娘拒绝了,他现在心里平衡多了……
“不过江公子实在不妥,虽然姑娘拒绝了他,可好歹是当初帮扶过他的,方才在外面用不堪之词辱骂姑娘你……”文良言说得直摇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