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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悟白被白酒儿带来看的信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白酒儿。

但他也知道,她是不可能信口胡说的。

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是有所证据的。

“你有他们是前朝势力的证据?”袁悟白惊问。

白酒儿抬着眉眼,淡漠地扫过袁悟白,“我有没有证据,袁掌柜不必知道。”

“你只要知道,今日我若是没有从这明月居全须全尾地出去,玉玺就会立刻落入前朝少主的手里。”

“为了追回这东西,他们可是花了血本的。一路追到京城,这京城肯定也会有他们的人手。”

“想要将东西交给他们,应该不难。”

“你说对吧,袁掌柜?”

看着白酒儿了如指掌的模样,袁悟白不再似方才一般漠然不屑了,他手指轻轻摩挲着旁边的椅子,若有所思。

“前朝已经覆灭,就是余孽未清,也掀不起大浪。”

白酒儿嗤笑一声,“袁掌柜这话说出来,自己信吗?”

“新朝建立不过两代,就已经到了要与金人和亲的地步,政权真如你说的这么稳固,干嘛还想要取到这个玉玺呢。”

若是政权稳固,无内忧外患,中央集权民生昌盛,传世玉玺只是锦上添花。就算没有,就是现做一个,也是天命所在。

新朝这么迫切想要玉玺,意味不言而明。

袁悟白看着白酒儿油盐不进,强硬地态度变得软和起来,“东西交给前朝,白家在劫难逃。”

“好好上交朝廷,朝廷肯定也会出力好好替你找你爹,这才是明智的做法。”

他道,“我想白大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最有利。”

“是吗?”白酒儿道,“我怎么觉得袁掌柜把我当蠢货?”

“一开始说要救我阿爹让我入局,如今事成又出尔反尔,不是把我当蠢货耍是什么?”

袁悟白紧皱眉头,须臾,道,“我的确又出手去救白达,可线索查到金人那里就断了,我的势力还没有渗透金人,也无法继续帮白大姑娘。”

说着,他无奈一叹,暗示自己已经很尽力了。

白酒儿没说话,态度由硬转软的袁悟白起身,亲手替白酒儿斟了一杯茶,递过去,“白大姑娘,白达如今在金人手里,你若是真想救出他,将玉玺交上去亲自请命,说不定陛下会看在你立功的份上,出面和金人谈呢?”

白酒儿也不客气,接过袁悟白的递来的茶喝了起来,“我说袁掌柜将我当傻子,你说没有。”

“之前说我阿爹失踪与金人有关,现在又说我阿爹在金人手里。”

和金人有关,和人在金人手里,看似相同,但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信息。

袁悟白说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说完才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这么小的差异竟然被白酒儿捕捉到,讪讪着含糊道:“意思也差不多。”

“意思可差多了。”白酒儿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答应好的事都做不到,如今我将东西将上去还能让天子开恩出面与金人谈?”

“将我当做傻子愚弄,袁掌柜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袁悟白沉默须臾,见白酒儿软硬不吃,开始不耐了,“你就说,如何才能交出东西。”

“救你阿爹现在的确没有办法。”

“我当然知道你们没办法。”白酒儿不急不缓地说道,“人是你们交给金人的,你们怎么会再将他救回来?”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对吧袁掌柜?”

白酒儿的话落在袁悟白的心里,掀起骇浪,他强压住心中的惊骇,面不改色地盯着白酒儿。

“白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他面上装作不知。

白酒儿懒得跟袁悟白多嘴了,“我阿爹,是你们交给金人的吧?”

袁悟白瞪眼就想狡辩,白酒儿抬起手止住了他想要辩解的声音,“你也不用再将我当傻子哄骗。”

“朝中想要跟金人谈和,边疆厮守的将军不同意,要是我没猜错,我阿爹也不同意吧?”

“我白家是陛下的私库,家中银钱全数奉给你们,以作西北那边战事的军资。”

“乔将军等主站的将军朝臣不同意求和,所以你们干脆将消息放给金人,金人截了我爹,战事的军资就没了,那些主站的将军想要打仗朝廷也可以国库无钱为由拒绝。”

扣了白达,一举两得,可以以军资告急拖延战事,同时也除掉不听话的白达。

“既然白达不听话,你们就想要换个听话的人。白水儿你们掌控不了,而我污名在外,草包纨绔之名让你们觉得我是个能随意拿捏的废物。”白酒儿一摊手,“所以,我就成了你们最佳的选择,对吧?”

她自漠北回来,一路上都在思考阿爹的事。

阿爹是景明帝的人。他的失踪与金人有关,朝廷想要与金人谈和,和亲的公主都定了,金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动阿爹的。

除非是有人默许。

这个人,只可能是当今天子。

没有他的默许,阿爹这样重要的钱袋子金人是动不了的。

这一路她想来,串联起所有看似不相关的事,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这有一种可能,能匹配上当今的朝中局势。

但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她不能确定。这也是她回京之后没有直接进宫,而是来找袁悟白的原因。

她想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

看着袁悟白的表情,白酒儿哪里还有茫然,她现在确定了,事情的确是如她所想。

想到自己卖命替他们取真玉玺,想到三的惨死,想到阿爹被这群人卖给了金人,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袁悟白放在袖中的手攥紧,青筋暴露。听着白酒儿的话,他嘴角冲动,心中骇然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草包无用的白家废物大小姐,心思竟然如此她通透聪慧,也没想到她城府能如此深。

袁悟白惨白着脸,看着白酒儿,张嘴还想狡辩。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辩解。

在真相面前,说什么都是徒劳而无力的辩解。

“你是怎么发现的?”最后,他所有试图的辩解都化作了一句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