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漫步
冯凌雪今日在冯贤那儿，又是给冯贤解毒，又是张罗柳儿生产，忙得连秦素兰都没时间处理。
现在回到自己的院子，椅子还没坐热，就见梅广回来了。
“事情办的如何了？”
“我把孩子放在那户人家门口，又留了些银子，看她们将孩子抱进去才回来的。”
冯凌雪“嗯”了声，心中愉悦至极。
为了今日这一招偷梁换柱，她可是提前准备了很久，不仅找好了孩子的来源，也找到了收养孩子的人家，现在终于圆满完成了，怎能叫她不高兴？
悠悠然吃了一顿宵夜，冯凌雪才收拾收拾准备入睡。
谁知还未褪去外衣，外头又响起一阵嘈杂声。
“外头出了何事？”
小满正欲出门查看，谷雨就推门而入。
“小姐，老爷那边的丫鬟来了，说是老爷入夜后又吐了血，这会子已经昏迷了。”
冯凌雪听后心中有些抗拒，今日一整天都泡在冯贤院子中，她实在是不想再看见冯贤那张脸了。
不过一想到因为中毒后，全身肿胀，一张脸宛如猪头的冯贤，冯贤心情到底还是好了些，当即让小满给她挽了头发后，朝着冯贤院子去了。
冯贤院子里此时灯火通明，哭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哭声自然是婴儿发出的，惊呼声则是下人发出的。
冯凌雪踏进院子，直直朝着冯贤屋子走去。
里头大夫已经在了——为了以防万一，冯凌雪将老大夫留了下来。
看见冯凌雪，老大夫也是无奈，又有些惊恐，一颗心七上八下，惊惶不定，生怕冯凌雪责怪他医术不精。
“冯小姐，这……”
老大夫还欲解释，却被冯凌雪拦下：“你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大夫这才收起心中的不安：“冯老爷情况不妙，不知为何好似中毒更深了。”
冯凌雪拧紧秀眉，猜测定是秦素兰做了什么。
亦或是……梅安？
她暗暗不喜，只觉得不管再次动手的人是谁，都有打乱她计划的嫌疑。
按照她的想法，现在可不是冯贤的死期。
“大夫，可危及性命？”
大夫沉默一瞬，有些犹豫道：“老夫只能说尽力……不若冯小姐另寻高明吧，唉……”
冯凌雪听他这么说，也知冯贤此次中毒定颇为棘手，于是谴了人去请大夫。
趁着大夫给冯贤看诊期间，冯凌雪召集下人将院子围了起来。
“最好祈祷你们与下毒一事无关，否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一时间院子里所有人都跪下讨饶，吵闹不休。
冯凌雪听得心烦。
早晨事发之后，她就派人开始查，查了一天都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反而又让人钻了空子。
可恨的是，她明明知道头一次投毒的就是秦素兰，却偏偏没有证据。
至于这第二次投毒的，说法可就更多了。
她默不作声看了眼梅安，却见他还是那低眉垂眼的模样，给人一种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感觉。
···
昏睡了一天的柳儿被吵醒。
“外面发生了什么？”
守着她的丫鬟赶紧上前：“不知，好像是大小姐发火了……”
“发火？”柳儿愣了一下，想到在院中秦素兰推的那一下，冷汗直冒，蓦的又将手覆盖到身上，却感觉不到那圆润的弧度，顿时就慌了，“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丫鬟见柳儿情绪失控，赶紧把人按回床上，“小少爷没事，奶娘带着呢。”
柳儿惶恐地抓着丫鬟的手，目光脆弱得仿佛一触就碎：“当真没事？”
“姨娘安心，当真没事，大小姐还吩咐了，您醒了就让 奶娘将小少爷抱来给您看。”
柳儿眼泪顺着眼角不住往外流，闻言又笑又哭：“我醒了，我醒了，快让我看看孩子！小少爷……小少爷，是个男孩儿对吗？对吗？”
一个丫鬟听着这话，赶紧朝着奶娘的屋子去了。
“对，是个小少爷。”丫鬟给她把被子掖好，“只是大夫说，胎儿不足月，要精心将养着。”
柳儿这才想起，她这孩儿是还未足月就降生的，按照大夫的说法，产期至少在半个月以后呢。
她慌了：“孩子可还好？”
“姨娘放心，小少爷身体健康，奴婢看了，除了稍稍比寻常孩子瘦小些许，身体无恙。而且大小姐还给找了奶娘，那奶娘瞧着身体丰满，想必奶水充足，定不会饿着小少爷的，或许过个几日就与其他孩子一样白白胖胖的了。”
柳儿庆幸：“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又双手合十朝着空中拜了拜：“千万要保佑我孩儿平安顺遂。”
几句话的功夫，外头安静了。
“吱呀~”门被打开。
进来却不是丫鬟或者奶娘，而是冯凌雪。
柳儿惊讶了一瞬，挣扎着起身。
“好生歇着吧，我就是来瞧瞧。”
柳儿脸色还很苍白，露出一抹憔悴的笑意：“小姐大恩，柳儿无以为报。今日之事全靠大小姐，否则我与孩子定是在劫难逃了。”
“别想太多，养好身体重要。”冯凌雪转身欲走，“明日我会派人将你和你的孩子接回菡萏院去，这里人多眼杂，到底不适合休养。”
“多谢大小姐。”
从柳儿房里出来，请的大夫也来了。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在油灯下对着冯贤望闻问切，好一通忙活。
结果最后只得出一个需加大药量的结论。
“实在是老夫医术有限，冯小姐见谅。”
“哪里的话，今夜还要劳烦大夫。”
因着是父亲病重，冯凌雪也不好回去休息，只得陪着两个大夫熬。
直到后半夜，林云突然来了，还带来了些吃食。
冯凌雪困得有些犯晕，没有胃口：“将这些给两位大夫吧，我吃不下。”
林云提起另一个食盒给冯凌雪看：“他们的在这里。你的是一碗甜汤，惊蛰做的，你尝尝？”
冯凌雪还是摇头。
林云让书墨把糕点拿给大夫，自己则远远看了眼冯贤，见他目前状况还算稳当，便问：“出去走走？坐着犯困。”
这一次冯凌雪没有拒绝，起身与林云出了院子。
深夜的梅府万籁俱寂，两人的脚步声在夜色中清晰入耳。
“累吧？”林云突然开口。
冯凌雪微怔，旋即开口：“倒也说不上，心里头爽快，但大半夜还要陪着演戏，着实不轻松。不过被风一吹，瞌睡醒了，心里的不爽快也消散了。”
林云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