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当初选择站在曲清商这边的时候,就等于背叛了她背后的主子。
虽说一开始是受了曲清商的威胁,但背叛就是背叛,对于细作而言这是一条不归路。
所以今夜见曲清商因为谢家一而再的出现细作的事,而对她产生怀疑的时候,没等曲清商问赤月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甚至还有西夜王庭中的一些秘事。
“如今西夜是摄政王监国,权势都把持在摄政王和太后的手中,我们这些细作也都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
又说道:“我以假死之计从西夜脱身,自从在您的身边之后便与西夜那里没有任何的联络了,他们对付谢家的计划我不太清楚,但真正要小心的恐怕是镇国公了。”
曲清商脸色微变,只听赤月说道:“摄政王野心勃勃,安插在长安的棋子绝对不止我们这些小卒。既然在谢家都已经揪出了两位,说明他们最近有大动静,首当其冲的恐怕是镇国公……”
听到这里,曲清商不由问道:“这是为何?难不成你们摄政王和宋瞻之间有什么过节不成?”
赤月嘴角忽然微微勾起了一抹微妙的笑,看着曲清商道:“您难道没听说过吗,想要破天启城,必先杀镇国公……宋瞻!”
曲清商一个激灵,而就在此时,马车外传来叶二的声音道:“三小姐,已经到了。”
只见夜色沉沉下,熟悉的将军府已经近在咫尺,曲清商松了口气,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这么晚了,曲清商也不想惊动其他人,毕竟在外人看来她今夜应该一直在将军府的。所以,她轻车熟路的带着赤月去了将军府的后院,正准备翻墙进去的时候,谁知就在此时……
墙角下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瞧我抓到什么,一个爬墙的小毛贼!”
猝不及防的声音让曲清商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只见从墙根处缓缓走出了一个披着鹤氅的青年。他眉目俊秀,尤其生了一双多情的狐狸眼,大冬天的手中拿着一把羽扇。
如此不伦不类的装扮,放在他的身上却有一种微妙的和谐,这人正是曲清商最唯恐避之不及的柳二!
她不由倒抽了口凉气,脚下一滑,直接从墙头上摔了下来……
柳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正好整以暇的张开了手臂。
谁知就在此时赤月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曲清商的衣领,十分稳妥的将她带了下来,落在了柳二的边上。
柳二有些失望的收回了手臂,此时曲清商惊魂未定,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柳二心底沉了沉。
真是百密一疏,怎么这么倒霉被他逮住了呢!
这柳二和曲锦鸢的关系最好,若柳二揭穿了她外出的事情,计划岂不是全部败露了。
外人都说柳二狡黠如狐,但在曲清商看来这柳二就是只精明狡诈的黄鼠狼,前世的时候她都那么惨了这柳二也没少在她那里占便宜。
而且,他与楚重嘉走的也十分近!
就在曲清商心中飞速的盘转,该如何将眼前的这只黄鼠狼糊弄过去的时候,谁知柳二用手中的羽扇敲了敲曲清商的脑袋,戏谑着声音道:“不过半年没见,怎么不知道叫人了?”
曲清商看着眼前不知在算计什么的黄鼠狼,咬着后槽牙,故作乖巧的叫了一声:“二表哥。”
但显然这柳二并没有打算轻易的放过她,而是上才打量着曲清商,狭长的眼闪过一丝精光:“这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究竟是做了什么坏事呢。”
曲清商此时锤爆柳二脑袋的心思都有了,可是又担心动静太大,怕惊动旁人,忍住对他翻白眼的冲动故作乖巧的说道:“没什么,半夜有些饿了,所以去长安城的夜市买了点吃的。”
柳二岂是那般好糊弄的,目光如箭的看着曲清商道:“将军府的小厨房什么没有,有什么好吃的值当你半夜翻墙出去?”
“西市的樱桃毕罗,二表哥要尝尝吗?”
曲清商故意问道。
谁知她低估了柳二的脸皮厚的程度,只见他微微颔首,道:“正巧半夜溜达饿了。”
听到这话,曲清商嘴角抽了抽,还真的从怀中拿出一包热气腾腾的点心。
柳二微微垂眸,看见的是小姑娘清湛天真的神色,他心底冷笑了一声!
其他人或许会被她这乖巧的外表所蒙骗,但柳二心底却是比谁都清楚,他这从乡下来的小表妹可远非外表看起来这般简单。
在柳二锐利的目光下,此时曲清商故作镇定,手心却捏了一把汗。
不知怎么回事,对于柳二曲清商是既讨厌又害怕,十分不想与他相处。可今夜恰好被他撞见了把柄,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片刻之后,就在曲清商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柳二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修长如玉的手,竟还真的接过了曲清商递来的点心尝了一块,道:“味道不错,下次多买点。”
曲清商……
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还真的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但这时柳二号不容易收回了目光,曲清商感觉身上的压力骤减,无论柳二说什么全部都点头说是,试探性的问道:“时间不早了,二表哥我现回去休息了?”
柳二微微颔首,这下曲清商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正要离开的时候只听柳二道:“宋瞻可不是什么好归宿。”
闻言,曲清商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诧异的回头,只听柳二用着神秘莫测的语气道:“他在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你跟在他身边只会比之前和宋祈年的婚约更加危险,你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
“说话阴阳怪气的,每次都是说一半留一半,他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将军府的厢房中,曲清商精疲力尽的倒在了软榻上,只觉得应对柳二比应付十个曲锦鸢还要麻烦。
这里赤月倒了热茶过来,不解的问道:“你这样子,和你那二表哥有过节?”
曲清商接过了赤月递来的茶一饮而尽,冷笑连连道:“其实我和他也没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他都事事为曲锦鸢出头,你说我能喜欢他吗?”
说到这里,曲清商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眼中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道:“不过今日他这话,听着虽古怪,但我总觉得,他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