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这一听就是化名。
但见他方才处处帮着曲清商说话,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一时客商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自报家门道:“实不相瞒,在下其实是受奉命于清商姑娘的……”
原来在这茶楼中传消息,假扮客商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住在医馆中的文致远!
他们一家受了曲清商的恩惠,如今文夫人带着小铃铛帮着干些琐事,文致远受曲清商所托盯着坊间传闻的风向。他以前在景州老家落第后便经营起了生意,才思敏捷,口齿伶俐,将那日在公主府的宴席上发生的事情说得栩栩如生,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原本今天文致远在茶楼里泡了壶茶后,准备继续昨天还没完成的丰功伟业,却没想到正好听到方才那书生在这里大放厥词的诋毁曲清商。
文致远正要动口,没想到竟会被柳二兄弟二人抢先了一步,他便在暗中察言观色了会儿方才出手。
听到文致远自报家门,柳二神色一愣……
话音落下,只听原本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者,‘啧’了一声,惊叹道:“这小丫头倒是聪明……”
文致远多会察言观色啊,见状立即反应过来这祖孙三人确实和曲清商关系匪浅,须臾他想到什么一般,道:“在下听说清商小姐的外祖家便是姓柳,之前一直在江南,不日就要回长安的,莫非你们三位就是……”
柳二正要说话的时候,只见底下传来了柳三的声音:“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原来是追下去揍人的柳三。
只见他跑的飞快,道:“那小子被我几拳头下去什么都招了,果然如你所料有人想害清商,你猜那人是谁……”
柳三说着话呢,方才瞧见一旁文致远还站在那,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低声在柳二的耳边说了几句。
只见原本一直气定神闲的柳二,此时脸色微变,道:“竟有此事,看来这几个月长安城发生了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变故!祖父,我们还是先去相府一趟,问个清楚吧。”
老者……也就是柳老将军闻言重重点了点头,怒道:“是得问清楚,宋瞻那个老狐狸究竟怎么回事……”
就算小丫头和宋瞻那只老狐狸有关系,也绝对是宋瞻的错!
柳老将军武将出身,说话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忌讳,柳二庆幸此时他们在角落里,倒没其他人听见。
柳二有些歉意的看着文致远一眼,道:“兄台抱歉,我们这还有事情要处置,具体的以后如果有机会见面,再向你说明原委。”
说罢,他们祖孙三人丢了茶钱,索性连将军府都不回了先去了相府。
与此同时,浣花苑中万年没生过病的镇国公,难得打了个喷嚏。
曲清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瞧见坐在身边看兵书的宋瞻,还以为是在做梦呢,揉了揉眼准备继续躺下……
谁知耳边听到他那独特的清冷醇厚的声音:“既然醒了就先将药喝了。”
“啊??”
小姑娘又睁开了泛着雾气的桃花眼,刚睡醒,没有焦距的眼神汇聚在离自己数尺之隔那一张俊美的惨无人寰的面容上,猛地坐了起来,尖叫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谁知动作过大,身上的被子顺着肩膀滑落下来,里衣早就因为她睡觉不规矩而变得十分凌乱,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一片翠绿色的抹胸若隐若现。
宋瞻猝不及防的对上那一片雪白,视线像是被烫着了一番,迅速的移开……
素日里波澜不惊的神色,此刻竟然难得的闪过了一丝郝然,在小姑娘恼羞成怒之前他起身道:“先将衣服穿好,我有事对你说……”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和紧张,所以镇国公此时的语气听起来无比的正经严肃。
曲清商本就烧的迷糊了这么些天,大脑有些宕机,听着他那如同发号施令的语气,本能的将里衣的带子重新系好……
之后看着他那清冷的背影霍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他这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样子什么意思???
吃亏的是她好不好!!!
曲清商心中憋着气,摸着瓷枕想要砸人,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绿痕有些慌张推门进来,道:“小姐不好了,老将军来了,就在院子外头呢!”
听见外祖父回来,曲清商心中大喜,顾不上杵在房间碍眼的某人,吩咐绿痕道:“快,帮我换衣服……”
绿痕瞧着曲清商一副还不知道大祸临头的样子,急得直跺脚,指着宋瞻道:“小姐,要是让老将军知道镇国公在这儿……
曲清商一个激灵,瞬间想起以前外祖父每每提到宋瞻的时候,评价都十分糟糕。
什么阴险狡诈,什么心狠手辣,年纪轻轻却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野心勃勃的狼崽子之类的贬义词都往他身上堆。
所以以至于这一世曲清商刚重生的时候遇到宋瞻,心中十分防备恐惧……
万一被外祖父知道,她为了柳家与宋瞻暗中做交易,那还不得打断她的腿!
想到这里,曲清商还剩下的三分迷瞪睡意悚然惊醒,连忙对宋瞻道:“你快走,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千万别被我外祖父看见你!”
宋瞻眉心微皱,但此时曲清商已经顾不上其他推着他就往外走,可外面已经传来了柳老将军的声音:“清商啊,你在屋子里吗?”
走大门是不成了,曲清商想到了窗户,但……
“窗户外被我设了机关,那里也不成!”
宋瞻一言难尽的看着曲清商,道:“你这儿哪里来的毛病,在自己的房间设什么机关埋伏。”
曲清商急道:“还不是为了防身!”
她在长安的仇家那么多,还不得警醒点……
外头又传来老将军问话的声音,这里绿痕只能帮曲清商回道:“老将军您稍等,小姐才醒在更衣呢……”
而这里,曲清商眼看着柳老将军要进来,房间空旷也没什么藏人的地方。然后脑子一抽……直接将他塞到了床上放下了幔帐——
原本她是想将他塞到床底的,但考虑到镇国公的颜面,就退而求其次。
等忙完这些,看着放下的幔帐曲清商隐约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赤月端水进来,瞧着里面兵荒马乱的,幽幽地说道:“小姐,您这架势,怎么像是幽会的野鸳鸯被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