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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杨素就与杨勇一党不和,这才转向支持杨广。杨素的行事风格杨广十分明白,杨素绝对算不上一个纯臣,这样的人杨广必定心中是有所忌惮的。

如今倘若杨素又对太子杨昭不满,但他会不会对杨昭下手呢?

这一点杨广能想得到,杨素也能想得到。

所以这杨昭这一封弹骇,对杨素而言进退失据,十分难办。

肖元元问道:“那……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么?”

肖元元如果能帮忙,就直接出主意了,既然问出来,就是等着杨玄感拒绝的。

果然,杨玄感闻言笑了笑,回道:“你虽陛下有旧,却也不好插手朝堂。

此事你掺和进来未必是好事,我们杨家忠心于陛下,待我与好好与陛下认了罪,陛下看在父亲功劳的份上,不会与我们杨家为难的。”

杨玄感很谦虚,且不说建造东都洛阳,伤了数万的人命,这一半都得算到杨广头上。就算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杨素身上,杨广也顶多冷落杨素几日,不能把弘农杨氏怎么样。

杨玄感之所以跑这一趟,就是想从中做个调和,杨素不想让弘农杨氏和朝廷的关系闹得太僵,彼此留个台阶,下了台阶日后好相见。

听了这话,肖元元松了一口气,她也明白朝廷与世家之间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她确实不好掺和其中。

肖元元想了一下,担忧地问道:“方才杨兄说昨日就到了江都,若是为了请罪,今日就该入宫去了,怎么……”

怎么现在反而放着正事不做,来找肖元元了呢?

杨广明白肖元元有疑惑,解释道:“短短不到一年,就能新建一个前所未有的都城,此乃旷世奇作。

东都眼看就能峻工,若把这个好消息带给陛下,陛下定能对父亲为赶工期而逼死杂役之事多加宽宥。

我今日之所以没有入宫,是在等将作大监宇文恺,他一直在洛阳督办工程,由他来汇报此事,陛下也会多信上几分。

我本算好日子,该与他一同到江都城。可我从大兴城而来,与他走得不是一路,他许是路上耽搁了,至今还没到江都城。”

肖元元蹙了蹙眉,道:“杨兄今日就该入宫去,不该来见我。”

杨玄感笑道:“你是担心我到了江都城没有第一时间拜见陛下,会惹得陛下不快?”

肖元元点了点头,道:“你明明是来请罪的,还如此怠慢,陛下若是知道了,只怕不会轻易将此事放过。”

杨玄感无奈道:“可是宇文恺还没有到,营建东都的事我本就一无所知,即便今日见了陛下,这个罪我也无从辩起呀!”

肖元元叹了一口气,问道:“越国公如今在何处?为何没有前来?”

杨玄感皱了皱眉,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悦来,没有直接回答肖元元的话,而是纠正道:“陛下登基之后,家父论功封为楚王,至于越国公已不是家父的称谓了。”

“抱歉,我对朝廷人事变迁不甚了解。”肖元元接着问道:“无论怎么说,名义上你此来都是为了请罪,令尊为何不来,却派你一个与此事无关的人过来呢?”

杨玄感不悦道:“且不说我是家中长子,未来也是一代家主,此事由我出面也是理所应当。

至于父亲……他在洛阳日夜操劳,未得寸功,反遭罪责,日前他从洛阳赶回京都,便一病不起——

我千里而来,为一个本不存在的罪名而担责,陛下还要我杨家如何?”

任谁都听得出杨玄感的话中带着怨气,肖元元见状安抚道:“杨兄莫要见怪,我也是担心你此行白来一趟,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罪责如何全在陛下一念之间,你得小心。”

见肖元元言辞真切,杨玄感也压下了心底的不快,但还是不满道:“你与我十余年的至交,你方才说的话全都是站陛下那边与我说的,叫我怎能不生气?”

肖元元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劝道:“杨兄此来本是为弥合杨氏与陛下之间的嫌隙,切莫为了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杨玄感此时已将火气压下,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不过你也别太看低我们弘农杨氏。

父亲征战无数,所杀之人不乏无辜杂役,填壑盈沟。

但种种作为,皆是为朝堂效力,或为征战,或为建城,最终都马到功成。

到了最后,好处全留给了朝廷,罪孽都是我们杨家的,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陛下若真为此事怪责我们杨家,只怕会惹得天下世家不服。”

所以杨玄感才说,他是来递台阶的,不是来请罪的。

就算杨广知道杨玄感到了江都没有第一时间来向他请罪,就算杨玄感再晚上几天,只要杨玄感有了这个请罪的动作,杨广最后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算了!

就算如此,肖元元心中还是十分不安,忍了忍,没忍住,开口提醒道:“世家与皇权分庭抗礼,无论是先皇,还是当今陛下,都对世家威胁皇权耿耿于怀,杨兄还是谨慎为好。”

杨玄感笑道:“你也说了,朝廷对世间威胁皇权之事耿耿于怀,可我杨氏一向是维护朝廷的。

当年陛下还是晋王的时候,因科举之事,晋王与世家几乎没什么来往,我们杨氏是极少站在陛下这一边的。

若连我们杨氏这样的忠臣良将,陛下都容不下的话——你让其他的世家怎么看?”

肖元元一惊,警告道:“杨兄慎言,此话在我临水园说说就好——”

“我知道——”杨玄感浑不在意道:“不是,你如今怎么胆子这么小,你从前说话向来无所顾忌,如今怎么这般小心翼翼?”

肖元元也问道:“杨兄先别说我了,杨兄你不也是么?

当年我说话无所顾忌,都是杨兄在一旁多番提点,怎么今日反倒比我还要粗心了?”

原因其实是很简单,因为皇帝换了。

当初的皇帝是杨坚,在杨素看来,杨坚老奸巨滑,又英明神武,心思诡诈,杀伐果决,杨素是十分忌惮杨坚的。

但杨广却不一样,首先杨广是小辈,性情比杨坚要软弱,而且还是杨素扶持杨广上位的,所以杨素看杨广的目光中,是带着一份轻视的。

这个认知也折射到了杨玄感的身上,所以,杨玄感在谈起杨广便没有像对杨坚那般敬畏。

而肖元元却全然相反——

在肖元元意识里,杨坚虽是开国之君,但名声不大。

所谓——商周秦汉隋唐宋,这隋朝前有秦皇汉武,后有唐宗宋祖,相比之下这个借女上位的杨坚简直黯淡无光。

但杨广却不一样,这可是个臭了千年的暴君,名声大的很,肖元元自然不敢轻视。

所以肖元元和杨玄感两人都各自有了转变。

但是,此时两人都没有深究当中的原因,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叹了一口气。

杨广知道肖元元出宫见的是杨玄感,顿时大怒,当即挥手将案上的密折扫到了地上。

一众宫婢一惊,一个个吓得不敢出声,有机灵赶紧跑了出去,去寻萧皇后去了。

萧皇后到时,杨广余怒未消,萧皇后看着满地的奏折,不解地问道:“陛下何故发怒,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着旁边的宫婢收拾着满地狼藉。

杨广以手扶额,撑在案上,咬牙切齿道:“洛阳送来的密折,杨素督造洛阳城,为赶工期,累死杂役逾三十万。

朕下旨斥责,召他前来江都,他竟称病不来,只派了自己儿子过来——”

一旁的宫婢将密折收拾整齐,悄悄退了下去,萧皇后宽慰道:“楚王年迈,许是真病了呢!陛下也说楚王一直在赶工期,想必也是十分辛劳。

楚王于陛下有大功,陛下万不可苛待老臣啊,不然天下人还以为陛下忘恩负义呢!”

杨广压着火气道:“朕也没有想过非要责罚他,但此事总要有个交待。

可楚王倒好,自己不来认罪也就罢了,他儿子到了江都不入宫来拜见朕,竟还约人去游园子,他们弘农杨氏可有把朕放在眼里?”

萧皇后脑子转了两圈,试探地问道:“游园子?他游得该不会是临水园吧?”

杨广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萧皇后了然,也无怪乎杨广这般生气。

先是轻视,然后疑似偷家,换谁谁不生气。

萧皇后命人送了些酒菜过来,陪着杨广借酒消气,直到天已近暗,翠澜苑的宫人过来禀报,肖元元回宫了。

“她还知道回来!”杨广气呼呼地说了一句,紧接着起身便往外走。

萧皇后一惊,赶忙上前拉住杨广,问道:“陛下哪里去?”

杨广气道:“朕倒要去问问她,今日一整天,她都与那杨玄感待在一处,他们都说了什么?两人是不是在想着要怎么对付朕——”

这一看就是酒劲上头了,萧皇后拉着杨广不松手,道:“陛下醉了,明日再问吧。”

杨广一把将萧皇后的手甩开,道:“朕没醉,朕清醒的很,那肖元元不是心甘情愿跟着朕的,但凡她有更好的出路,她就能随时把朕卖了赚钱!”

杨广甩开萧皇后,嘟嘟囔囔地往翠澜苑去,别看杨广人喝醉了,那脚步走得却是不慢,萧皇后带着一众宫人在后面跟着一路小跑,直到翠澜苑前才堪堪赶上杨广。

杨广不等翠澜苑婢子的通传,直接闯了进去,进殿便叫道:“肖元元,你出来——”

萧皇后一直扯着杨广,温声劝道:“陛下,先回去醒醒酒,明日再来吧,你这个样子,让人看到不好。”

肖元元正在乐平公主对面喝着甜汤,二人听到外面动静,便一起从内殿走了出来,正碰到正要往内殿闯的杨广,和一边拉着杨广的萧皇后。

杨广上前一把扯肖元元的手,气吼吼地问道:“你去见杨玄感做什么?你是不是把朕的事都告诉他了,你为何要背叛朕?”

杨广的问话毫无逻辑,肖元元没有细想,只闻道杨广身上一股酒气,肖元元看向萧皇后,问道:“陛下醉了!”

萧皇后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陛下心情不好,喝了些酒。”

萧皇后又看向杨广,温声哄道:“陛下先回去休息吧——”

“朕不走,朕要问明白,肖元元——”杨广撒着酒疯,扯着肖元元不松手,叫道:“你答应了的,你答应了朕,就不能这般对我,你怎么能把我的事告诉旁人呢?”

肖元元不解,朝着萧皇后问道:“陛下说什么呢?”

萧皇后此时脸上很不好看,只是一个劲儿地想拉着杨广出去,此时乐平公主开口道:“陛下这个样子,看来是不想走——

来人,把陛下送往偏殿,好生安置。”

“朕不走,阿姊——,你让朕问明白——”杨广依旧不依不饶,朝着肖元元冲过去,想凑近了问一问。

一旁白鹭子带着一众宫侍,强行将杨广和肖元元分开,挟住杨广,免得他跌倒,也免得他再发酒疯。

乐平公主将萧皇后拉到身边,看着杨广严厉道:“阿摩,不要闹了,等你酒醒了再与我说话,你先去偏殿休息片刻,醒醒酒!”

杨广一愣,怔怔地看着乐平公主,似是回过了神,乐平公主朝着白鹭子使了一个眼色,白鹭子会意,带着一众宫侍将杨广往偏殿带去。

萧皇后本想跟上去,却被乐平公主拦下了,乐平公主道:“皇后放心,陛下在我这里,不会有事的。

你也累了,随我回内殿歇口气吧!”

既是乐平公主相邀,萧皇后自然不好推辞,只道:“劳烦公主。”

三人回到内殿,相对而坐,乐平公主命人奉了些醒酒汤,说道:“我看皇后也喝了酒,喝些汤醒醒神吧。”

萧皇后看着乐平公主,松了半口气,依言将醒酒汤喝了干净,开口道:“给公主添麻烦了。”

“无妨——”乐平公主淡淡说道:“今日怎么了,陛下怎么喝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