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嫆醒来时就见身旁已空无一人。
一如年幼的她在病房里醒来,四周静悄悄的空寂感将她席卷。
莫名的心头一慌。
不知是不是生了病,格外脆弱的缘故。
只是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她竟然觉得很是委屈。
隐隐约约听见门外压低的对话声,其中一道清冷好听,她闭着眼也能分辨出那声音是谁的。
想也没想,掀开被子下床。
拉开门就见那人正对着一旁的人说着什么。
慕景琛看到站在门口的娉婷身影,微微一怔。
只见一张小脸没半分血色,满是病态,不过一天,整个人仿佛都瘦了一圈,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琉璃般晶亮的眸显得更吸引人注意力。
宽大的病号服,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显得空空荡荡,更是添了几分让人怜惜的羸弱。
“怎么起来了?”
他眉心微压,话才出口,就见那娇软的人儿一溜烟跑了过来,显然直奔他怀里而来。
慕景琛忙将置于腿上的电脑搁置一旁,伸手稳稳的接住了纤细柔软的身子。
阮嫆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将小脸埋进他的怀里。
慕景琛身影微顿,心中软成一片。
回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柔声问,“头还晕不晕?”
阮嫆闷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没听见她答话,骨节分明的长指抬起她精致的下颌端详,见她神色并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是不是饿了?”
他继续柔着声音问,温柔的跟哄小孩似的。
阮嫆顿了顿,这才嗯了声。
邹宇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家老板跟换了个人似的模样。
很有眼力劲儿的立马自告奋勇,“阮小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来订餐。”
对于未来老板娘,此时不讨好更待何时。
阮嫆想了想,“想吃海鲜粥。”
邹宇又看向自家老板,“慕先生您不喜海……”
慕景琛扫了他一眼,将他话止在喉间,淡声回,“跟嫆嫆一样。”
“好的,慕先生。”
邹宇将未说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有些不明白恋爱中的男人,他家老板不喜海鲜腥味,从来不碰那些。
现在是连自己喜好都改变了?
邹宇刚将门轻轻合上。
阮嫆就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白嫩纤细的小手捧着他的脸,这才仔细的看眼前的人,眉眼舒长,鼻高,唇薄,一双幽深的黑眸里正倒映着她的影子。
短发刚洗过半干,有几缕略微凌乱的垂落挺拔的额间,随意而慵懒。
下颌的胡茬已经刮的干干净净,寻不到一丝不修边幅的端倪。
整个人都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当年温暖了她整个童年的小男孩长大了,长得俊朗帅气,顶天立地。
她现在还有些不真实感。
看了他半晌,娇软的声音委屈夹着不满,“我刚才没有看见你。”
听见这话,慕景琛微怔了下,霎时薄唇唇角上扬。
原来方才是因为这个,才哼哼唧唧的不愿答话。
看到有人在不好意思说,等别人走了才说。
冷峻的眉眼里满是柔软缱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撩人入骨的嗓音隐匿着笑意,“怪我。”
清隽好看的眸静静地睨着她,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略显苍白的唇,神色晦暗,低下高不可攀的头颅,薄唇凑过来想吻她。
阮嫆避开了他的唇。
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他腿上溜走,“我去洗漱。”
正要走视线落在全新女士衣物上。
她讶异的开口,“给我的?”
慕景琛轻嗯了声,“贴身衣物洗过了。”
阮嫆抬眸看他,美眸里隐隐闪过悸动,他的面面俱到让她内心情绪无比复杂。
清冷干净的声音问她,“要帮忙吗?”
阮嫆收回思绪,胡乱拿了件换洗的衣物,羞赧道,“不用。”
阮嫆洗漱完出来时,就见订好的餐已经摆放桌上。
不止海鲜粥,还搭配了清淡的精致小菜及糕点。
慕景琛看了眼她微湿的发,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工作,颀长的身影起身,从柜子拿了吹风。
将舒适的椅背调转,轻拍了拍椅背。
意思让她坐过去。
阮嫆看着那一举一动都分外好看的人,乖顺的走了过去。
吹风机轻微的噪音在耳边‘嗡嗡’。
她扬起头看他。
慕景琛看到她动作,眉眼都是笑意,俯身轻啄了下氤氲了水汽恢复了些血色的柔软唇瓣。
温柔的问,“怎么了?”
他吹长发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叫人很享受。
阮嫆看着他问,“慕景琛,你还会讲马琳公主的故事吗?”
慕景琛听见这话微微挑眉,应了声,“嗯。”
小鹿一般灵动的眸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莫名的鼻尖微酸。
待吹风机声音一停,不等他放下吹风,就圈住了他劲瘦的腰,往他身边凑。
慕景琛有些好笑的看着突然之间变得分外黏自己的人。
将吹风放了回去,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耳廓,半真半假的调侃了句,“突然这么黏人,是因为我仅是我,还是因为别的。”
话落,不等她答,索性将人打横抱起,往沙发走。
坐回沙发后,倾身端过桌上正好温热的粥。
骨节分明的长指捏着汤匙,细心的搅拌了下,试了试温度。
下一刻盛着粥的汤匙已喂到了她唇边。
阮嫆没张嘴,只是认真的注视着他。
他方才佯装不经意的调侃,她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是在问,是因为他仅是慕景琛,还是因为当初那件事?
她喉间微哽,毫不避讳的直视那双疏冷淡漠的眸,轻声道,“慕景琛,你有让人反复爱上你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