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嫆连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彻底无视他的殷勤,越过他往会议室外而去。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品牌视觉,其他产品设计,广告风格都有待确定,一点都容不得马虎。
如果品牌定位跟传播活动不到位,容易给消费者形成四不像的品牌认知,且极易导致原有消费者的流失。
要怎么样才能更好的把理念落实,真正实现品牌年轻化,都是阮氏正在面临的问题,需要她去解决,她不想跟他在这儿浪费时间。
阮嫆全身心投入工作时,很难分心给其他人。
就连慕景琛给她发了消息也未注意到。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办公大楼部分灯光已熄灭。
直到结束一天工作,准备下班时才看见他的信息。
慕景琛仅发了很简短的一句话,『男朋友接你下班,在楼下。』
距离他发送时间已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阮嫆看了眼窗外闪烁的霓虹华灯,丝毫没注意到已经这么晚了。
慕景琛竟然也没催她,快速的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
不想一出办公室发现凌也还在。
许特助兴许已下班,不在他身旁。
仅他一人独自坐在办公室外,在昏暗的灯光下男人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
董办其余人都已下班,在偌大的办公区,独留他一人显得落寞孤独,没有一丝白日睥睨一切,咄咄相逼的气势,整个人甚至透着几分温柔。
一见她出来,那高大挺括的身影起身,神色不明,缓声对她道,“要下班了吗?你还没吃饭,吃了饭我送你回去。”
阮嫆举步往电梯间走,冷声道了句,“不用。”
凌也身影一顿,却再未开口,仅立在她身旁一块等电梯。
阮嫆皱眉,侧目看向一旁莫名其妙的人。
身旁男人很高,电梯间廊灯披洒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从额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下颌线都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他什么都不缺,家世样貌权势,只要勾勾手指,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即便是结婚了,婚姻期间都不缺女人,不知现在摆出这副模样,缠着她又为哪般。
似感觉到她侧眸看他,凌也指尖下意识紧张的蜷缩,垂眸向她看来,一双桃花眼布着莹莹星光,璀璨而耀眼。
仅一眼阮嫆就收回了视线,电梯门开了,阮嫆走了进去,凌也连忙跟上。
一向锋芒毕露,桀骜不羁的人,喉头微哽,言语带了小心翼翼的试探,“现在你住哪儿?我送你。”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住在慕景琛公寓,只是有种不见黄河心不死的想法,找虐一样,非得听她亲口承认才死心。
阮嫆声音平静的开口,“凌总,投资人也没资格过问我的私生活吧。”
凌也被这话刺的眉目微沉,若换了以往,免不了两人又得针锋相对大吵一架。
但现在他内心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即便心已经伤痕累累,唇角仍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离婚了,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不用这么防着我吧。”
电梯楼层变换,43楼的楼层,此时变得格外漫长。
阮嫆已不想回答他过分纠缠的话,心想住的是太高了些,以往怎么没发现这个电梯这么慢。
一出大楼,阮嫆就看到了靠在黑色宾利等她的颀长身影。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飘着雪。
慕景琛今天穿的分外好看,一袭黑色笔挺西装,搭配条暗纹碎金领带,外搭件长款黑色呢大衣,仅一点亮色就衬的那人冷漠而绝色。
纷扬的雪花夹着细雨落在宽阔的肩头,那黑色身影与雨雪夜几乎要融为一体。
他气质偏冷,仪态却很好,纵使带些懒散的轻靠在车身,背未完全挺直,但就是给人一种分外矜贵的感觉,如一只名贵倦怠的猫。
那冷淡如霜的人看到她的刹那,薄唇微勾,眉眼霎时都柔和了几分。
目光落在紧跟在她身后一同出来的人身上时,笑容一僵,下一刻唇畔笑意收敛,狭长幽寂的眸子微微一沉。
他站直了身子,眸底透出隐隐寒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身后的人,浑身都透着肃冷。
凌也在看到等候在不远处的人时,冷眯了下飞扬的桃花眼,脸色也很难看,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里都蔓延着危险。
在阮嫆抬步要往那人方向而去时,身后低沉磁性的声音如过了遍砂纸,他艰难的开口,轻声道,“嫆嫆。”
别去,别留下他一人。
阮嫆却好似没听见,快步往等候在不远处的男人身旁而去。
似乎怕他等急了,甚至还小跑了几步。
慕景琛看着向自己跑来的纤瘦窈窕的身影,将她稳稳的接个满怀。
方才紧悬着的心落回原位,甚至还被填的满满当当,在冬雪夜里暖烘烘的。
那指尖微凉的纤白小手抬起,轻搓了搓他冻红的耳尖,好看的眉眼微皱,娇软声音带了关心的斥责,“这么冷,怎么不在车里等。”
“是不是还没有吃饭?等了很久吧?我下班晚了,怎么不叫我。”
慕景琛眼眶微热,听着她关切的话,手臂收紧,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感觉既真实又不真实。
低头轻吻她脖颈,清冷的声音柔声道,“怕你一出来看不到我。”
他在回答她第一个问题。
阮嫆听见他这傻话,轻笑了一声,这么扎眼的车,又这么嚣张扎眼的停在她公司正门,是个人都很难视而不见。
她推了推埋在她脖颈的人,娇软的声音含笑,轻声道,“好了,别撒娇,回家。”
凌也听着那娇艳明媚的人儿纵容的轻声安慰。
与面对他时冰冷厌恶的模样判若两人。
看着另个男人拥着她,肆意跟她撒娇,不光刺痛了他的眼,还有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这一切本该都是他的,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未这么嫉妒过一个人。
恍惚间,他忆起他也曾拥有过,那时不觉得珍贵甚至还有些厌烦,现在却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桀骜沉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消失在夜色下的暗黑车影。
那个小时候会追着他屁股后面喊阿也哥哥,结婚后虽然爱疑神疑鬼,却能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娇娇软软喊他一声老公的人,好像一夜之间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