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嫆在床上许久都睡不着,冷色调的偌大主卧漆黑孤寂,她睁着眼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儿,没开灯,索性伸手打开了窗帘控制键。
布满整面落地窗低调奢华的窗帘,缓缓向两边退开,霎时偌大的落地窗透进璀璨的灯火,被夜色包裹下的霓虹迷人又安静,正在无声的闪烁。
已是深夜,慕景琛还在处理公务。
兴许是因为工作,但更多的许是在为今天的事,在暗戳戳的向她诉说不满。
放在往常,她绝不会向一个不择手段算计她的人示弱,但今天有些不同。
不知为什么,忆起他一人在异国他乡,默默地看着她与另一人喜怒哀乐,好几年的时光,让她内心起了波澜。
最终她掀被起身,往书房而去。
书房内灯光昏暗,门未关紧,余光从门缝透出来,显得有几分寂寥。
书房内很安静,她抬手正欲敲门,却突然止住。
透过半掩的房门,看到里面清冷矜贵的人,正坐在宽大舒适的办公椅里,闭目养神,他神色带了分慵懒疲倦,将头轻靠在椅背,英挺的剑眉微拢,似忆起什么令他不适的事情,休息也休息的并不踏实。
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发出幽若的微光,将冷硬的轮廓映的更加棱角分明,昏暗的光线里莫名为他染上层禁欲的色彩。
他身上还穿着晚上的白衬衫,黑色西裤,衬衫领口解开了几颗扣,露出精致的锁骨,因后靠微仰着头,可以清晰的看见突出的喉结,分外禁欲。
这几日总一丝不苟扣着的衬衫袖扣已被解开,名贵的衬衫袖口被随意的挽至臂弯处,露出一截冷白有力的手臂,手肘轻搭在椅子扶手,长指交叉轻搭在腹上,整个人矜贵又慵懒。
许是夜太深,许是想什么入了神,并未注意到她的脚步声。
这人平日里不论做什么都运筹帷幄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此刻阮嫆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一丝自然流露的无力与脆弱。
怕惊扰了他,阮嫆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那坐在书桌后,闭眸养神的清冷矜贵的人睁开一双冰眸,抬眸向她看来。
在看到她的那刻,黑眸微愣了下,随后掩起了所有的思绪,温暖的手掌自然而然的就向她伸了过来,清冷的眸里一闪而逝的惊诧,开口声音还带了丝喑哑,“你怎么来了?”
看了眼他干净修长的手,阮嫆顿了下,将手搭了上去。
下一刻她就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中。
阮嫆内心很纠结,她脑子清醒的知道不该再为任何人心动,可心却不受控制,此时不受控的,就是想哄一哄那个当初为她失落的少年。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撩了下她耳边的发丝,轻声道,“还不睡?”
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温柔的令人心动。
她能感觉到他今晚明显的不开心,却还能耐着性子来哄她,阮嫆觉得慕景琛也太会掩藏压抑自己的真实情绪。
凝了他半晌,纤细白皙的手臂抬起,紧紧的圈住了他脖颈。
似没预料到她的动作,她感觉到他背脊一僵,为她撩开发丝的手停在了半空,随后这只手落在了她纤细的背上。
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声音里含了丝哑涩,低声问,“宝贝,怎么了?”
顿了许久,她才不自在的开口,“回去睡。”
阮嫆仅着一袭水蓝色丝绸吊带睡裙,紧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睡裙和白色衬衫,能感觉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慕景琛抚她后背的手顿住,顿了半晌才开口,“我是不是能当做你是来哄我的。”
阮嫆没说话,将头往他脖颈越深的埋了埋。
但就这个动作,慕景琛似乎已感受到了她没言语出的关切。
黑夜在无声的氛围里如流水般沉静动人。
冷峻如冰的人,周身冷漠褪去,往日平静无波凛冽的语气里带了丝柔和,“看在你来的还算及时,我就不生气了。”
她松开他,看着得寸进尺的人,挑眉道,“你生气?你不光在我身边安插人,跟路骁合起伙来,一开始还骗我很多钱,还有我给你买的那两块最新款的梵慕腕表。”她将手掌摊开在他眼前道,“都赔我。”
这话已经多少开始不讲理了,别说人家一开始等价交换提供了服务,就后来慕景琛送她的珠宝服饰包包都远不止这个价了。
慕景琛看着自己眼前白嫩纤细的手掌,冰冷的眸里终于带了丝笑意,顺着她问,“怎么赔?”
阮嫆侧开眼,清咳了声,清甜的嗓音缓缓的道,“拿那颗蓝钻吧。”
听见她这话,幽深的黑眸翻涌着无数情丝,复杂而细微,很难让人窥见分毫,他探究的看着她,低声道,“我以为你不想要了。”
阮嫆心头划过丝柔软,一双美眸晶亮耀眼,她义正言辞道,“全世界仅有的一颗天然无瑕的wittelsbachGraff钻石,我很早就想要了,怎么会不想要?”
话音落,她想起什么,好奇的盯着眼前分外矜贵的人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颗钻石的?”
揽着她纤腰的手收紧,清冷的声音缓声道,“慕家做珠宝生意已久,有不少罕见珍贵的藏品。”随后那双疏冷的眸掀起眼睑,定定的睨着她道,“但这颗是我大学毕业后自己买的。”
他说起后半句,冰冷的寒眸里宛如流星掠过银河,泛起星星点点的光亮。
阮嫆看着与她诉说以前的慕景琛,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还略带清稚的少年,心头如被什么拨动了下,美眸里有丝动容,轻声调侃道,“你那时候就这么有钱?”
他虽说的轻描淡写,但阮嫆知道,这颗蓝钻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想必他当初买它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
慕景琛轻嗯了一声,漆黑的瞳仁从她晶亮的眼眸,缓缓的移到了她粉嫩的唇上,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他淡声道,“但你把它扔在地上,它很难过。”
他这带了分埋怨的语气,分明不是在说那颗蓝钻,而是在说他自己。
阮嫆还没开口,就听他继续道,“除非你亲自安抚一下,不然难过是好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