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
场上局势瞬息万变。
邪修的实力真不是盖的,对付经验不足的林昭,他甚至没有使出全力。
要知道,他的岁数,足可以当林昭的太太太太爷爷了。
岂会栽在林昭这个“毛头小子”的手里?
迅速向后倒退几步,敌我差异悬殊,林昭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只凭本能掏出几张符,想要修补阵法的缺口。
“小子,你该不会以为,单单几张符,就能控制住我吧。”
老头狞笑着伸出骷髅般的手臂,手腕一翻,袖口飞出好几只尖叫的小鬼。
“感情你刚才都是装的。”
“我就说嘛,凭我的修为,怎么可能在凡间横着走?”
没有主角命的人呢,偶尔开挂一次两次,可以理解。
但挂开多了,总有失手的时候。
林昭本就缺乏对这个世界的常识。
小说终归是小说,不可能面面俱到。
有些支线,或许连作者自己都没想过。
“也罢,活多长是长啊?”
“珍惜生命的每一天才是真谛。”
“我一个练气期,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努力了。”
凡事都看的开,是林昭最大的优点。
老实说,每走到一处就得出事的体质,她以为只会发生在,某个动漫里永远长不大的小学生身上。
没想到自己,也这么衰。
人家是看客,自己是主要经历者。
这待遇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随着几个红皮小鬼的靠近,林昭手里的符咒,也在他们身上邪气的侵袭下,化为灰烬。
算了,你已经很累了。
放弃抵抗吧。
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用最轻柔的语调,缓缓说着。
似泣似怨,如痴如诉。
“你说的,有道理。”
听人劝,吃饱饭。
她的表情逐渐放松,带着种脱离命运操控的快感。
“林大哥!”
“林大哥,你醒醒!”
姬寒烟这边倒是看的明白,那几个小鬼虽没有实体,却可蛊惑人心。
它们围在林昭周围,亲昵的贴于他的身体。
林昭的神情越迷茫,它们的体型就越大。
不行,这样下去,林昭一定会被它们吞噬的。
她一改往日娴静的模样,拼命的叫喊,试图唤醒林昭的神智。
“美人,放弃吧。”
“我这几只小鬼,可是我精挑细选,怨气最浓的几只。”
“谁被它们缠上,都只有在无尽的痛苦中,反复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份儿。”
“直到被吸干养分,成为一具枯骨。”
老头仰天大笑,笑声尖锐,震耳欲聋。
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姬寒烟和姬千雪身上。
上下打量后,他有了新的念头。
“美人,被这小子一打扰,我也失了兴致。”
“不如,我们来打赌。”
“看看他能撑多久。”
“我赢了,你们亲自服侍我。”
“我输了,就放过他,如何?”
对赌嘛,总需要给出旗鼓相当的赌注,才能让鱼儿,自己咬钩。
老头就喜欢看人一点点绝望的模样。
那种滋味,是邪气最好的养料。
反正这两个美人,是他自己发现的。
他想怎么玩都可以。
“当真?”
姬寒烟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但倘若真的能给林昭,搏得一线生机,她愿意陪他赌这一局。
反正不管是输是赢,她们三人都跑不掉。
或许这次,林昭还能创造奇迹呢?
“哈哈哈,我从不骗女子。”
“好,我答应你,你说怎么赌。”
“哦?”
“答应的这么干脆?”
“这小子,莫不是你的心上人?”
“如此,老头子我,还真舍不得弄死他。”
“要让他瞧着你服侍我,那才有意思。”
论变态,邪宗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你,你别瞎说。”
“他是我哥哥。”
虽然不确定林昭此刻是否能听见。
但女儿家应有的羞涩,还是让姬寒烟红了脸。
什么心上人……她们才认识多久。
认“他”做哥哥都勉勉强强,他人长的不帅,又不贴心,自己见惯了多少好儿郎,岂会为“他”心动?
“哥哥?”
“我看……是情哥哥吧。”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美人,我们就赌,他能不能撑过一柱香?”
老头对自己的本事很有信心。
他这小鬼,取自娘胎里足月的婴儿,在妇人即将生产前,用药迷晕,再辅以幻觉,让她自己亲手剖出。
泡在装有药液的罐子里,封上个七七四十九天。
子夜子时子刻,阴气最重时,夺去性命,炼化它的魂魄,日日以血培养。
它们的凶气,就连那刻意布下阴魂阵的九重山,都比不得。
是他最为得意的作品。
莫说是一个练气的黄口小儿,就是许多金丹期元婴期的修士,都很难破除它们制造的幻觉。
一柱香……太久了。
“好,就一柱香。”
“若一柱香后,他还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断气,你便放过他。”
一柱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林昭,你要撑住。”
“你一定有办法,救出我们三个人的,对吗?”
姬寒烟就是相信,林昭可以做到。
这场赌局,她不想输。
“美人真是爽快。”
老头不知从哪变出一支香。
手一挥,香便自动点燃。
他饶有兴趣的盯着林昭,试图弄清楚“他”的身份。
日头一点点移动,香也一点点耗尽,林昭的面色却始终红润。
不管小鬼长的有多大,她似乎都未受到影响。
好生奇怪。
“咦?”
“怎么回事?”
老头伸手,想要召回一只小鬼,一探究竟。
可无论他怎么指挥,小鬼都好像感受不到似的,一动不动。
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回来。”
“你们这些不听话的东西,给我回来!”
多番试探无果后,他终是恼羞成怒的骂道。
“别白费力气了。”
“它们不会再听你的。”
被他当做死人的林昭双目忽然清明,她勾起唇角,玩味的笑着。
“老头,你太轻狂了。”
“我是打不过你。”
“但不代表,我会束手就擒。”
放弃?哼,我林昭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
作为一个社畜,如果真的懂得放弃二字,她能穿越到小说里?
“你……你做了什么?”
老头脸色难看,望向林昭的神情,就像被人爆了菊。
桃花朵朵开。
“什么也没做啊。”
呐呐呐,真诚是必杀技这个道理,林昭很懂的。
她可没有撒谎。
她只不过是在小鬼过来前,激活了司渊送给她的防身玉牌。
你别说,玉牌激活后,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身体倍棒,一口气上八十层搂都没问题呀。
“罢了,不听话的废物,留着也没用。”
到底活了那么多年,见多识广。
一点难题,不影响大局。
既然敢养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他岂会没有后手。
老头也怕天道昭昭,有一天,所犯下的罪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既然这一波留不住,重新再养一些就是了。
他掐住指尖,逼出一滴绿色液体,朝着林昭……身上的小鬼,直冲而去。
“小子,就让你尝尝,它们自爆的销魂滋味吧。”
最后一层手段,往往威力不俗。
老头自信的摸了摸腰间藏着的瓷瓶,似乎已经看到,林昭被炸的粉身碎骨的场面。
可惜,他最引以为傲的手段,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林昭当然没有能力阻止他,只能默默祈祷司渊的玉牌,足够给力。
“危险!”
伴随着一声呼喊,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唰的一下,挡在她身前。
想象中惊险刺激的爆破画面并没有来到。
所有即将到来的危险,都被那个衣诀飘飘的男人,尽数封印。
“昭昭。”
他偏过头,轻轻呢喃道。
“你没事吧。”
“没事,司……师尊,你怎么会在这里?”
……
半个时辰前。
追随邪修的司渊,顺藤摸瓜,寻到了一个客栈。
“邪气好生浓郁,应该就是这里。”
客栈的门上了锁,显然不对外开放。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门栓,总觉此处笼罩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距离上一次接触邪修,已有数载光阴。
似乎在那件事发生过后,邪宗人士的活动,就变得低调了许多。
传闻,是邪宗找回了他们遗失在外多年的少主。
那人曾流落凡间,生性善良。
不许邪修们出去残害无辜的百姓。
只是传闻不知真假,司渊也无从分辨。
懂得隐藏的邪修,比从前光明正大,三五成群出来作乱的那些,更为狡猾。
各门各派的弟子出去历练时,也很少带回他们的消息。
就好像,忽然集体人间蒸发。
偶尔抓到的几个,也都是些受到邪气感召,自己修成的魂魄。
不成气候。
此次这位,明显不同。
他身上的邪气,和以往的邪宗修士,有七成相似。
只是修为,不算太高。
司渊至少有八成把握,可以生擒他。
飞身进入后院,一棵古树,一口枯井,绝对是都市传奇的标配。
树干干枯,树叶凋落。
枯井黝黑,深不见底。
邪气,就是从这二者身上发出的。
“不对。”
这里不是邪修停留的地方。
只是他布下的阵法罢了。
此阵阴邪,似乎是为了吸取天地精华,滋养某物而成。
“原来如此。”
又瞧了瞧客栈的方位,司渊了然道。
难怪总觉客栈有异,在外却看不出端倪。
这邪修好生狡猾。
竟一连布下了两个阵法。
可是,阵法同时运行,需要大量邪气源源不断的供给。
邪气来源,理应就在附近。
他怎的没瞧出,此处阵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