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浚额头青筋暴起,一只手掐住罗珍珍的脖子,一只手强行按住她乱拍乱打的手。
罗珍珍痛苦的想获得喘息,偏脖子处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掉。
季浚笑得疯狂:“现在你知道怕啦?那你知不知道,映映她死的时候比你还绝望?你这该死的贱人,你还我的映映!”
“啪啪!”
他抬手往罗珍珍脸上狠抽,使足了力气,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他翻身坐在到罗珍珍身上,解放了掐她脖子的那只手,左右开弓,往罗珍珍已微肿的脸颊上扇去。
罗珍珍刚感觉脖子处一松,获得喘息的机会,新一轮的痛苦往脸上袭来。
耳边“呼呼”刮着手掌带过的风,疼痛逐渐加强又减弱,最后变得麻木。
嘴里的血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混着唾液,还有几颗碎牙被吐出,整个人瘫软在马车里,任由季浚摆布,狼狈不堪。
罗珍珍的血激起了季浚的血性,他停顿了一下,抬头往马车四周瞟去,顺手抄起烧水的茶壶就往罗珍珍脸上浇去。
“啊!!!”
女子惨叫的声音响彻林霄,惊飞了树林中的鸟类。
马车外的小厮和郎中听着车内的惨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别看季家公子性格温顺,那都是装出来的,他早就对罗家恨之入骨了。
在老爷和夫人面前的那些恭顺,也全是伪装。
真正的他,暴戾成性,心里脑里全是算计,对自己亲爹娘也没几分感情。
“住手!”
一只宽大的手掌抓住了季浚行凶的手,季浚疯狂的笑意僵在脸上,下意识的偏头望去。
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强者的气息扑面而来,季浚一下慌了神。
“你是谁?”
质问的同时,他手中的茶壶已经先一步挥了出去。
黑衣人预判了他的动作,一把击飞茶壶,茶壶“嗖”一下往正方车帘飞出,“嘭”一声砸在附近的树干上,碎了一地。
驾车的小厮和随行的郎中才察觉到马车里不对劲,立即勒紧缰绳,停住马车。
突如其来的自然停靠,马车里的季浚栽了个踉跄,黑衣人一把提起他的后衣领,破出马车房顶,就往树梢跃去。
小厮和郎中看向马车内时,早已没了季浚的身影,只剩下昏死过去、满脸骇人烫伤的罗珍珍。
“少爷!”
两人惊呼一声,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树梢。
季浚被黑衣人钳制住,动弹不得,他凶恶的眼神盯向黑衣人,怒喝:“放开我!”
树下的两人一看就打不过黑衣人,也只得硬着头皮喊道:“阁下何人,还不速速放开我们少爷!”
黑衣人轻笑,慵懒的语气安抚手中暴戾的小兽。
“季公子这是何必呢?杀人的方式有千万种,季公子对个女人动手,实在有失风度啊!”
季浚又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扯着嗓子怒吼。
“要你多管闲事!她才不是女人,她是仇人!一个仇人,我要杀便杀了,与你何干?”
黑衣人笑道:“当然与我有关,这个女人现在还不能死。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你的手里。对不住了季公子,这事我管定了!”
“凭什么!凭什么!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黑衣人不理会他的挣扎,直接伸手往他脖颈处一劈,季浚挥舞的四肢便软绵绵的搭了下去。
“你们两个,将破马车往回赶,郎中你给她看看,车中的人万不能死了。”
说罢,将季浚扛在肩上,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小厮和郎中面面相觑,手抖个不停,还是听了黑衣人的吩咐,将马车掉头,往回走。
郎中给马车上的罗珍珍把了脉,确定她是烫伤和惊吓过度,没什么生命危险,这才放下心来。
季浚急着出城,马车一路飞驰,早与城门隔了几重山。
现在破败不堪的马车要想返程,实属不易。
两人缓缓驾着车,重回到城门口时已是后半夜,守城的士兵换了两拨,不知晓他们是谁,待看了县丞府的通行文书,才让进城。
“慢着。”
马车快要过城门时,被一名官兵叫停了下来。
“马车里的,是什么人?”
深夜光线暗,他只浅浅瞥见里面躺着一个人,头发凌乱。
官兵作势要往帘子里的探去,郎中立即端正身姿,板着脸呵斥。
“你这是作甚?县丞府的通行令,这马车里的自然是大人的独子,惊扰了季公子休息,你有几条小命够大人泄愤?”
官兵顿住了挑帘的动作,将信将疑的收回手,目光阴戾的瞪了一眼郎中。
郎中吓一跳,强装镇定回瞪官兵,给小厮一个眼神,驾着马车离开。
官兵盯着马车远去,心中疑虑更甚。
季大人的公子出城,怎么会坐一辆破败的马车?
他进入城门旁的行军帐篷里,问了一圈,早上守城的官兵告知了季家马车出城的具体时间,官兵拧眉,随即大悟。
“糟了,季公子有危险!”
众官兵一惊,迅速起身,去组织官兵,加强城门戒备和街上巡逻。
要去追那辆马车时,才发现马车早已不知去向。
“走,去季大人家问问情况!”
“是!”
官兵们兵分几路,城外瘟疫治疗点的钱沁怡和顾定裕被动静惊醒,起身查探情况。
本想询问守夜的郎中,结果那郎中睡的是唾液留了一地,一不小心就要栽倒下去。
顾定裕、钱沁怡:“……”
算了,问他还不如去问站哨的暗卫。
“师父,暗卫说季浚在下午时就被扛回了城,刚刚过去的是季家的马车。马车顶是损坏的,里面躺着一个人,看穿着应该是白天看到的罗家大小姐。”
“去,让暗卫知会你师妹一声,说他们都回城了,云梦泽下游的官员应该会在明日午时之前赶到夏汭城,让她务必准备好一切。”
“是,师父,我这就去。”
“等等,先回来。”顾定裕叫住了她。
“听说你在暗中查当年罗家和钱家的恩怨,可查出眉目了?”
钱家被人陷害,最后只有钱氏一人活了下来,就算是活着,也是死里逃生的命运。
他晓得的,这孩子心中有恨,从未放下过。
和君儿尧儿一样,各自背负着家族的深仇大恨,表面看着开朗快乐,实则是将恨意放在了心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