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家里一无所知的一家人,正开开心心的去,满载而归的回来。
阿元抱着两个小笼屉兴冲冲的和家里的孩子们一起跑进门。
大郎二郎挤出一个笑迎过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外面好玩嘛?累不累?”
大郎关切的问着弟弟妹妹。
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说着。
阿元举着笼屉给二郎:
“看!我们买了两屉鱼兜子,还有好多好吃的,肯定够吃啦!
成伯伯家今天生意可好了,我差点没抢着呢!”
五郎六郎一人一把木头剑,还拿出两把递给大郎二郎:
“奶奶给买的,我们都有了,这是你们的。”
牛娃哇哇大叫着举着一把木刀,对大郎说:
“大哥举起你的兵器,我们来比试一番!
我觉得我是做将军的材料,今日一晚从无败绩!”
虎脑翻了个白眼:
“大哥你别理他,他打不过就要哭,我们只能任他打。
还从无败绩,切~”
牛娃泪汪汪的:“手下败将!你妒忌我!快吃我一刀!”
虎脑举着巴掌大的小木刀拉开架势,率先出招:
“我怕你不成!看招!嘿!”
牛娃脑门都被剁红了,瞬间就哭了:
“哇~三伯母,虎脑哥欺负我!”
赵氏赶紧给他揉揉了,怒道:
“虎脑你皮痒是不是?”
虎脑一把把刀扎向自己,做出假装受伤的模样,栽栽愣愣道:
“噗!你这个小人!居然敢告黑状。
我这就扎死自己自证清白!”
赵氏都懒得理他,抱着牛娃走了:
“不哭啊,不理他,三叔母给你找好吃的去。”
牛娃乖乖道:“好~”
还搂着赵氏的脖子,对虎脑做鬼脸,虎脑气的哇哇大叫着冲过去,叫嚣着让他下来,抱着旁人的娘保命不算本事。
五郎六郎也和虎头嘿嘿哈哈的斗做一团,还拉着大郎二郎做遮挡物。
安静的院子瞬间喧闹起来。
抬了吃饭的桌子,摆好瓜果,月团各种吃食,一家子焚香拜月。
愿家里的读书人学业有成,早步蟾宫,高攀仙桂,女子愿貌似嫦娥,圆如皓月。
如果这些太难就愿家里平平安安,岁岁年年、团团圆圆似今朝。
拜了月就可以开始吃好吃的了!
家里的男人们难得舍得买些酒来喝。
吃起了饭,五郎六郎感觉少个人。
五郎才问道:“爹呢?”
大郎提着心说:“他困了睡着了。”
六郎看着一桌子好菜,感觉错过怪可惜的:“那我去叫他吧!”
桌上静了一下,就恢复了喧闹,并未有人拦着,只当都听不见。
老杨氏淡淡的说道:“大郎挑些好的给他留着,让他睡吧,不必叫,来了也是闹腾,他自己吃不必抢还自在些。”
老浮头滋溜了一口酒醉眼迷懵的嘱咐:“那个糖和肉给他多拿点,那小子打小就馋。”
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几个兄弟也说起了浮二白小时候的样子。
时不时掺几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怒骂,但依旧能听出兄弟之间轻易割舍不掉的感情。
“好。”大郎压下喉咙里的酸涩,夹了一碗菜端到屋里。
浮二白将醒未醒。
大郎小声趴在他耳边说道:
“爹,你多好的福气啊,大家对你都那么好,可你怎么就是不争气啊?
菜我给你留着,明天出了城给你吃,一晚上坏不了的。”
大郎举着柴禾补了一棍子,吸吸鼻子出去了。
大郎和二郎拒绝了爷爷叔伯们让过来的酒,而是热情的给他们倒着酒,劝着他们多喝些,好好放松一下。
还烧了水,让长辈们吃完喝完好好泡个脚,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
他们两个一惯懂事,做这些也并不突兀。
浮大白睡前还和媳妇闺女夸大郎二郎呢,琢磨着家里有了些钱,也该琢磨给大郎相看了都十四了,可不能老拖着。
老浮头和浮三白也说起了这个,怕他们不知根底挑不到好的,寻思上哪儿找个媒婆好。
一家子吃饱喝足,都放松的呼呼大睡。
大郎和二郎却趁着家里人睡的沉,把板车抬出了门外,又把浮二白抬到车上。
兄弟俩无声的告了别。
大郎想借着夜色遮掩推着车走,圆圆的月亮却洒下清辉给他照着前路。
这样倒也不错。
那点儿害怕好像也没了,大郎推着车渐行渐远,身影一转消失在了胡同口。
二郎追到胡同口,但大哥已经又一次转了弯,他只看到一点影子。
默默的走了回去,却并未拴上门,免得家里发现有人帮着他。
回了屋,五郎六郎还在睡,被子都掀开了,天并不冷,二郎只给他们盖好了肚子。
就小心的注意着院里,怕有坏人闯进来,也希望大哥会回来。
但一直到天亮,附近养鸡的人家传来鸡鸣声院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家里渐渐有了动静,二郎赶紧解开头发、衣服躺回被子里,听着五郎六郎起了,才睁眼做出刚睡醒的样子。
先两个弟弟一步,打着哈欠问道:
“大哥上哪儿去了?”
六郎眼睛还闭着呢,昨天玩的太疯,比干活都累,这会儿压根没睡醒,听见问话也只会迷迷糊糊的跟着学:
“大哥,上哪儿?大哥?”
五郎艰难的睁开眼,看了眼大哥的位置已经空了,就挠挠头:
“是不是上茅房了啊?”
二郎把衣服拿给他们,随口说道:
“我哪儿知道去,快穿衣服,该起了。”
但是五郎六郎有点不习惯二哥递衣服。
五郎都十岁了,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勉强稳重了些,还催弟弟穿衣服。
六郎八岁了,仍然是孩子心性,一觉睡醒没看见大哥,只看见凶巴巴的二哥就先瘪了瘪嘴,穿上衣服,套上鞋,立马跑出去找人。
院里没有,爹的屋里也没有,爹也不在。
六郎的心就突然跳了起来,边叫着大哥边四处找了起来,厨房里王氏也刚起来,正烧水呢。
看他边叫边跑到门口就问道:“咋了六郎?”
找了一圈也没人的六郎哇的哭了起来:
“四叔母,大哥不见了,爹也不见了!”
王氏瞬间就提高了声音:“啥?!”
想了想又问道:“茅房也没有嘛?能不能大郎领你爹上茅房去了?”
六郎赶紧就去找,却和正从后院茅房出来的浮三白撞到了一起。
六郎顿时心就凉了,仰着头哇哇哭。
浮三白吓了一跳:“欸!这不应该啊!你撞我你咋还哭了呢?撞疼了?”
六郎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大哥丢了!我爹也丢了!”
浮三白:“啥玩意儿?厨房找过没?”
六郎哭的更惨了:“全都没有啊!”
浮三白扒拉开他就走,先去门口看了眼,门没拴,打开门看一点儿影都没有,大郎稳重懂事要出门怎么也应该说一声。
觉得事儿不对,浮三白立马挨屋敲门敲窗吆喝道:
“别睡了,都醒醒!
艹!是不浮二那疯子跑了,大郎追去了?
都快醒醒,人丢了,大郎和浮二不见了。”
厨房的王氏这时也注意到了不一样的地方,拖着不怎么好使的一条腿跑出来:
“厨房里的板车也没了!”
按理来说板车应该放外头,但是老浮家就这么点儿家当,生怕被淋坏了,就把板车放厨房了,这会儿也没了。
事儿越来越不对劲了。
浮四白承认他对和浮二有关的事是有点心脏,所以:
“是不是浮二好了偷了板车跑了,大郎发现了,来不及说就追他去了?
坏了!快看看银子还在不在!”
二郎:……我们都没想到这个可能……
但大家都觉得……也有点道理。
把银子找出来数了数,就丢了一两。
“会不会是浮二得病了,大郎不想吵着咱们,就自己把人送医馆去了?”浮大白皱眉猜着。
“那不对啊!那不叫咱们,好歹也得叫着二郎啊!不然他一个人又搬又弄的得累成啥样?”
李氏觉得不靠谱。
老杨氏挥挥手:
“行了行了!猜有个屁用,赶紧找去打听去,那么大俩人丢不了!
就是有人偷也不能偷他们俩,肯定得偷小孩儿,多半是自己出去的!快找去!
都去都去!老四媳妇你留家里,牛娃也留下,其他人都去!
要是人回来了,你让牛娃快点跑去叫我们!”
把腿脚不利索的王氏和年纪最小的牛娃留下又嘱咐一句,其他人一股脑往外跑去。
老杨氏一边着急一边还没忘了,让阿元几个女孩和旁人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大家赶紧随便一分方向和人,阿元恰好被推给了二郎。
其他人赶紧分散开走了。
阿元扯着二郎的手:
“快走啊!你咋还犯愣呢!我们快冲!大哥他们万一走丢了得多害怕啊!”
二郎只能硬着头皮:“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