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大叔身后，似乎是在观察，又似乎在试探着什么，不过看大叔的样子，应该是不认识那人的。
然而这副情景，却不由勾起了付疏的兴趣，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大叔打量了个遍，却仍没有看出对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某人这样小心翼翼地跟踪。
看到她竟然也在医院，那人表情明显一怔，眉头也微微一皱，跟在学校里温柔儒雅的形象大不相同。
付疏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行动谨慎眼神犀利警惕的男人，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由此，她对那位大叔就更感兴趣了。
凭借自己无害的外形优势，她做出紧张的模样，凑上前道：“叔叔，挂号是在这边吗？医院太大了，我第一次来，找不到路。”
大叔虽然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却十分热心，看到她一个小姑娘，语气温和中又带着几分虚弱地说：“对，就是这，你要挂什么科啊？叔帮你挂。”
付疏头一低，做出羞涩的样子说：“妇科，我陪嫂子来检查身体。”
这年头的人都十分纯朴，大叔最开始还没听懂，反应了一会才老脸一红：“这，这……你跟窗口的姐姐说，她给你挂。”
付疏点点头，在他的看护下“艰难”地挂好了号，又和他一起坐到大厅等待叫号。
这下两人也算熟悉了，她状似不经心地问：“叔叔，你挂的什么科啊？”
听到这话，大叔深深地叹了口气：“咱也不知道，检查了这个又检查那个，什么都没查出来，这不，大夫又让我去放射科拍片，拍完片再去神经科检查。”
付疏不会医术，看他的面相只知道肯定生了病，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于是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跟他聊起了别的事。
一边聊，她还一边观察坐在他们不远处的男人的表情，只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几次用眼神示意，她却都视而不见。
聊了几句后，付疏就已经大致掌握了大叔的情况，从家庭背景到工作再到部分亲戚往来，按理说怎么也不该跟那男人有交集才是。
没一会，大叔被叫进去拍片了，他前脚刚进去，男人后脚就做到了付疏身边，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地说：“小付疏你真是……一点都不乖。”
付疏无辜地抬眼：“封老师他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跟着高显贵？”封长舒挑眉看她。
付疏做出吃惊的表情：“啊，老师原来在跟着高叔叔吗？为什么呀？”
看到她这副模样，封长舒就是心头有火也发不出来了，反而被她逗笑：“你啊，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付疏笑起来，漂亮的杏眼里带着狡黠：“所以老师为什么要跟着高叔叔呢？”
封长舒盯着她瞧了半晌，刚要开口，却被不知从哪杀出来的程咬金打断：“苏苏，你怎么跑这来了，我还在挂号窗口等你呢！这位是……？”
这是第一次，付疏觉得陈小婕如此碍眼。
她余光瞥见封长舒欠打地耸了耸肩，似乎在说“这可不怪我不告诉你啊”，顿时觉得陈小婕更碍眼了。
于是她冷淡道：“这是我们班的英语老师。”
刚才看到她和高大叔说话，这人就躲得远远的，而看到她身边换成了年轻男人，就又凑上来，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
看到封长舒的容貌，陈小婕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娇滴滴地自我介绍：“老师您好，我是苏苏的姐……”
“这位就是小付疏的嫂子了吧，听说你马上要订婚了，恭喜。”还不等她把第二个“姐”字说出来，封长舒就打断道，表情看起来十分纯良。
陈小婕一更，暗戳戳地瞪付疏一眼，而后羞答答地坐到封长舒另一边，十分淑女地问：“老师你也是来看病的吗？”
她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着实让付疏有些迷惑，如果没记错的话，原剧情中她哪怕跟别人结婚了都还在对监狱里的付建强念念不忘，如今两人正值热恋，她怎么就对其他男人摆出了这种情态？
付疏顺着她的目光，把视线转到了封长舒脸上，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长着这样一张脸，别说被检验者了，就是神女也会心动吧。
不过显然，封长舒半点不想给陈小婕机会，气定神闲地说：“不是看病，是来陪内人产检。”
一瞬间，付疏仿佛看到陈小婕的脸都白了。
知道再坐下去也是自取其辱，陈小婕借着检查为由，匆匆离开了大厅，封长舒撇嘴轻笑，回过头，就看到了付疏似笑非笑的表情。
“陪内人产检？”付疏勾唇。
他难得有些窘迫，干咳一声：“我逗她的。”
“那你为什么跟踪高大叔？”付疏紧接着就问，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快速跳跃、转移话题，这是警方审问犯人时的惯用手段，如今却被一个小姑娘用得炉火纯青，封长舒心中的好奇更甚。
他眯了眯眼，如实相告：“我正在调查一家位于大西村的工厂，工厂开办的两年时间里，附近村落有十余人染上了罕见的怪病，其中三人已经不治身亡，我怀疑，村民患病和工厂有关。”
付疏微微一怔，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惨烈，她张了张嘴，半晌道：“那高大叔……”
封长舒点点头：“高显贵就是那十几人中的一个，现在看来……也快不行了。”
蓦地，付疏心头猛烈一抽，哪怕是只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她也不愿意看到对方无缘无故地死去。
看穿她的想法，封长舒抛出诱饵：“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查？”
付疏定定地看向他，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轻笑着问：“你这算不算干扰警方侦查方向啊？”
“怎么会呢，我只是自己查查而已，又没有用什么违法的手段。”封长舒厚着脸皮笑了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付疏心中了然：“所以你是个私家侦探，来宁城中学也是为了查这件事，对吧？港资工厂……我记得有传言，宋丽娜家跟香港来的富商宋朝景有关系，那工厂难道也是宋朝景投资的？”
封长舒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细致地将付疏从头看到脚，而后笑眯眯地望向她：“小付疏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