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屋呆着吧,这几天先不要出屋,我明天派人打听打听再说。”老大说道。
三人走了,老大一个人坐在屋里发愣。
大飞,他是不打算留了。
他领着手下一批人流窜全国,坑蒙拐骗,偷窃抢劫,都干过。但是基本不伤人。
像大飞这种,已经开始杀人了,不管是有意无意,他都不能留了。
敢伤人,骨子里就有了凶性,今天敢伤别人,明天是不是就敢伤他?然后取而代之?
他的地位,就是这么来的。
老大坐在屋里,表情依然忠厚,但是眼里透出的凶光,比野兽还狠厉。
三人回了屋,又迎来了一顿冷嘲热讽。他们可没条件住单间,而是10人的大通铺。
大飞来到炕头自己的位置,把被往脑子上一蒙,开始想对策。
他并不知道那些消失的别人都去哪了,是离开了,还是,死了。那时候他还小,即便不小,以老大的谨慎,这种事情也不会让别人参与的。
他不想消失。
第二天,老大交代了几个人出门打听,不一会消息就传了回来,那个村民死了。
所有人,包括老大,包括大飞,都愣了。他们真没想到结果会是最糟糕的这种情况,毕竟大飞只说是轻轻一挥。
其他人都老实闭嘴了,再没人敢冷嘲热讽大飞。
“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你就不要出屋了。”最后,老大对大飞道。
大飞愣愣地点点头离开了。
其他人眼神就有些复杂了,现在大飞的身份可不一样了,不单单是同伴了,他还是个杀人犯,这么留下,好吗?
众人的眼神都表达着这个意思,老大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说道:“最近那边的活都放下,那个村里被人偷青死了人,最近风声肯定紧,你们就不要去了。出去干点小活儿。”
闲着可不行,他们可都是没有粮食关系,没有粮本,没有口粮的人,不干活吃什么?这二十来张嘴一天天光吃饭不干活,他可养不起。
而所谓的小活,就是出去偷个钱包什么的。以前还客串一下乞丐,但是现在乞丐可要不到饭,只能“自己动手”了。
......
因为大飞三人组的老实待着,可苦了封华。她把兰州大街小巷都转遍了也没看见人。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惹了事当然要藏起来,或者,已经坐火车离开了。她听了三人的口音,不是当地的。
封华又回到了火车站,这里鱼龙混杂,消息最灵通,也许能听到什么风声。
风声没听到,她看到了风声鹤唳。
如果说她刚来的时候,黑市的气氛是一点就炸,那现在就是已经点燃了***,但是还没有炸。
交易的人明显比第一次见过的多,多出了许多倍,但是交易量反而减少了。
封华仔细观察才发现,以前来交易的,都是一个人背着口袋,现在却是四五个人,五六个人只背着同样大小的一个口袋来交易。
交易之后也是神色紧张,旁边路过个人都能让他们怒目而视。
这气氛......
关键是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封华实在太好奇了,怎么了这是?她稍微走近一些,听着几个职业倒爷的交谈。
这才知道原来是最近有一伙人,专门抢劫来卖粮食的农民,四五个人一伙,七八个人一伙,一抢一个准。
而且被抢的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现在还不到发口粮的时候,就算发了口粮,绝大部分人家自己都不够吃,也没有余粮来卖。
黑市这些粮食哪来的,不言而喻。
似乎是抓准了这点,那伙人最近非常活跃,严重搅乱了黑市的秩序。
黑市也是有秩序的!倒爷就指着收东西卖东西赚差价呢,这伙人把货源都截断了,还导致出货的人急剧减少,他们还有什么财路?
封华已经听见几个倒爷打算联合起来,把这伙人找出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封华静静地听着几个倒爷交换信息,现在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这伙人都是外地人。也是,这么砸场子的肯定是外地人。
外地人啊,......大飞?
之后的几天,封华都在留意这些倒爷的动向,果然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三天,这些人的落脚点就被找到了。
那是个地点偏僻的旅店,还是个黑店,就是没有正经手续的,住着些南来北往的,没有介绍信的人。
而这伙人有二十来个,都是陆陆续续住进去的,互相装作不认识。
但是再装,也逃不过地头蛇的眼睛。
几个大倒带着小弟去堵门。
封华跟在后面,她现在对看热闹都有心理阴影了,她是来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大飞的,好为自己上次“看热闹”看出的后果收个尾。
此时正是下午,一天的“工作”基本完成了。农民偷偷去卖粮食一般都在清晨和上午。
老大正和小弟在屋里清点这几天的战果,战况不错,大大小小的口袋堆了一地,有2000多斤。这在此时,可是个天价。
“老大,我们是卖钱还是留着自己吃?”一个人问道。
旁边的同伴立刻给了他一下子:“你嘴咋那么高级!这可是和尚头!也是你配吃的?给你吃个玉米面就不错了!”
被打的人不忿地摸摸头,但是没敢再说话,这人是大飞之下的第一人,而大飞,似乎已经废了。
老大笑了下说道:“这些一会拿到隔壁县卖了,不要在这里出手。最近也不要再干活了,我感觉本地的势力有些反抗的意思。”
他这几天一直装作等车的旅客在火车站晃悠,已经发现几个倒爷频频接触,只不过没有封华的耳力,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这些人也都是人精,他也没敢靠近,远远地看一眼就走了。
“卖完,我们就走。”老大说道。
“想走?把东西留下再说!”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大立刻意识到,他们暴露了。
屋门被人一脚踹开,三个人走了进来,而这三人身后,是一院子的小弟。
他竟然没有听到声音?老大的心里一沉,这些本地势力,似乎不一般。
而此时的方远和苏哲,已经下了火车,在招待所放好了行李。
“走走走!我们去看黄河!”苏哲拉着方远道:“我还没看过黄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