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萧佳人笑望着她。
吴家媳妇儿忙不迭的咽了下去:“好吃,好吃,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东西,佳人可真本事,你这豆腐是咋换的?”
“嫂子是第一份,送给你吃,吃好了和街坊四邻说说就成,咱们庄子上的人吃豆腐不要钱,用黄豆换,一斤黄豆半斤豆腐。”
萧佳人都是算好的,一斤黄豆能出三斤豆腐,这是水豆腐,自己现在的豆腐要干一些,可以直接下锅翻炒的,所以一斤黄豆也能出二斤豆腐,总的来说是不亏的。
吴家媳妇儿咂么咂么嘴儿:“等着,我回家去拿黄豆。”
萧佳人急忙伸手拉住了她:“嫂子,说给你吃就是给的,拿啥黄豆?快点儿拿回去趁热乎吃最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吴家媳妇儿面上不好意思,心里却欢喜的不得了,白捡的东西还这么好吃,她觉得自己是真有口福啊。
端了一块豆腐回去,一会儿工夫就出来了,没直接过来送盘子,而是隔着篱笆墙叫来了邻居:“于大妈,佳人卖稀罕玩意儿,一斤黄豆就能换半斤呢,您老这几天不是牙疼嘛,刚好合适。”
于老太听到了,探出头:“谁?”
“佳人啊。”
于老太回头看着编席子的儿子和媳妇儿,立刻出去舀了一斤黄豆出门去了,别说还是换,就是拿银子去买也得买,毕竟自家儿子媳妇儿每天编席子赚的可都是萧家的钱,不给面子那能行?
萧佳人给于老太换了豆腐,又让老人家回去拿了大碗送了一碗豆浆。
吴家媳妇儿是个爱串门子的,这会儿颠颠的把个左邻右舍都喊了个遍,萧佳人忙着给大家伙换豆腐,都送了豆浆。
一个传一个,萧石是眼睁睁的看着一盘豆腐眨眼间就卖光了,换回来足有三四十斤的黄豆,他就直搓手,今天早晨用了黄豆也就十多斤,他不善言辞可不傻啊,十多斤黄豆换回来三四十斤,赚了啊,咋整的?自己家这闺女是不是天生招财的命啊?咋弄啥都赚钱?
最后剩了点儿豆浆,萧佳人把木桶提出来:“爹,给爷奶送去,我先回家了。”
“哦。”萧石提着木桶走了两步,回来:“闺女,你不生气你奶?”
“我生气有啥法?娘总是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送吃喝过去,你这送去了他们一准更高兴不是,顺便问问七叔,要是没啥事儿来家里一趟。”
萧石听到佳人这么说,心里热乎乎的,要说这做媳妇的,自己家的才是最最好的,不争不抢不说,处处都为自己着想的。
乐颠颠的提着木桶去了老宅,萧佳人牵着驴车往回走,迎面看到谷雨急匆匆的跑过来,眉头一挑,这许氏还真敢来啊?
果不其然,谷雨跑过来接了驴车过去:“姐,大舅一家都来了,昭林也来了。”
“嗯,咱回去,别气了娘。”萧佳人加快了脚步往家里去。
杨氏坐在炕上,看着大口小口吃着豆腐的杨俊才一家,轻轻的叹了口气。
“妹子,这手艺教给我吧,这东西能卖钱。”杨俊才吞着豆腐含糊不清的说。
旁边许氏也吃了一大块豆腐,抹了抹嘴儿:“是好玩意儿,这叫啥啊?”
杨氏不愿意看他们两个,只看着杨昭林,这孩子从进门就低着头,给吃的也不吃,小脸苦巴巴的让人心疼。
“昭林,咋不吃呢?”
杨昭林头低的更低了,声音小小的说了句:“我不饿。”
心疼自不必说了,杨氏心里也是恨透了许氏,对别人那么刻薄也就算了,昭林可是她生养的,怎么就忍心把孩子磋磨成这样了?
许氏见杨氏不应声,咳嗽了一声,就踹了杨俊才。
杨俊才抬头,反应过来冷了脸:“华芳,你嫂子问你话呢,咋个不说?”
“她问我娘就要说?别忘了你们是在萧家!”萧佳人走进来,看着许氏和杨俊才,再看小脸都白了的杨昭林,回身:“娘,你带着昭林去灶房吃点儿豆腐脑,这豆腐吃多了不好消化的。”
杨氏知道佳人是让自己带着孩子出去,有些话让小孩子听到了不好,起身:“成啊,这孩子我看不愿意吃这个。”
走过去牵着杨昭林的手:“走,跟姑去吃点儿饭。”
杨昭林低着头任凭杨氏给领出去了,到门口就看到佳月找了杨汝臣回来,看到爷爷,杨昭林来了眼泪,挣脱开杨氏的手跑了过去:“爷,爷,昭林来看您了。”
杨汝臣差点儿没老泪纵横,紧走几步蹲下来抱住了杨昭林:“我的乖孙儿啊,你咋瘦了?这眼睛咋红成这样?挨打了?”
杨昭林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惹的杨汝臣心都乱了。
“爹,带着孩子去灶房,我准备点儿好吃的给他。”杨氏过来扶着杨汝臣起来,杨汝臣牵着杨昭林的手进了灶房。
杨氏点了火开始做饭,祖孙俩就坐在小板凳上等着,悄悄说着话。
“爷,我不想回去了,你和姑还有姑父说一声,我可以干活,啥都行,就是不想回去了。”杨昭林带着哭腔求着杨汝臣。
杨汝臣红了眼圈,摸着杨昭林的发顶:“苦命的孩子啊,你娘到底是想来做什么?”
“要用我换编席子的手艺。”杨昭林咬了牙:“我是不会同意的,我宁可死了都不会让许家那些人得半分好处的。”
杨氏做着饭,回头看着自己的侄子,心里五味杂陈的,她惦记着屋里萧佳人和许氏咋说。
屋子里,萧佳人的冷漠让许氏脸都铁青了,看杨俊才,杨俊才却是头皮都发麻,被踹了好几脚,才支支吾吾的说:“佳人啊,你舅母这都来了,咋整啊?”
咋整?萧佳人被问的心里堵得慌,眉头微蹙:“这话我不说,许氏,你倒说说看,想怎么着?是你写休书,还是他写,还是你们俩写断绝父子母子关系的文书,咋样我都接着。”
许氏一个没反应过来,瞪向了杨俊才:“你要休了我?”
“没有,绝对没有,佳人,你这话啥意思啊?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你咋说这话?”杨俊才急了。
萧佳人看明白了,杨俊才就是个受虐狂,这样的人别说挨打,就是哪天被人家打死了,都不值得可怜。
沉声:“既然你们俩决定在一起,那就说说昭林的事情。”
“昭林啥事?我告诉你杨俊才,昭林是我生的,就要随我的姓,以后给我们老许家传宗接代!”许氏可记着自己爹的话,当时就把话咬死了。
杨俊才碍着萧佳人在,低头没吭声。
“那如果昭林是许家人,我想不管是姥爷还是我娘,都管不了这事儿了,你们带着昭林回去过你们老许家的日子就好,还来我们家做啥?”萧佳人站起身:“抓紧走,我们家不招待不相干的人。”
许氏一口气差点儿没噎死,回头:“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萧佳人笑了:“我的意思是昭林姓杨,那就是我娘的侄儿,我们家管也是正常的,昭林姓许,那就是你们许家的人,与我娘有何干系?”
许氏顿时没话说了。
萧佳人不急不缓:“如果你想要好处,卖了你儿子,这可就不是亲戚之间的事情了,得有文书,所以我才会问,你们俩如何写着断绝父子和母子关系的文书给我,条件是啥?”
话说明白了,萧佳人便走到了门口:“别耽误工夫,我们一家人比不得许家有钱,不用做活也能过好日子,所以我们很忙。”
许氏眼珠儿一转,扬声:“我要编席子的手艺!用昭林换!”
杨昭林在灶房里端着碗吃饭,听到这句话碗一下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