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弥漫,虚假的神国被贤者之石加持,在此刻成为真实。
苍凉悠远的风吹来,仿佛来自百万年前的天穹。
神先生端坐在他的圆桌之后,像是在等待什么。
风越吹越大,他举起遥控器关掉空调,打了个喷嚏。
“我这边得就位才能接受献祭啊…”
王锦伸手撑在桌子上,小声滴咕。
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神国,灵感和红粉末都扛不住,这方法局限性其实很大。
当然,它的收益要远远大于付出。
虽然没有黄泉那么方便快捷,可这是真正无视距离移动物品的能力。
也是他丰富“神先生”形象的关键。
通常情况下,只有具备权柄,具备神国的存在才有资格这么做。
而王锦不同。
他有膨胀到近乎疯狂的灵感,愿意交出方法的笨蛋女神,能够传播神名的小型宗教。
最重要的是,他胆子足够大,心思足够细腻,又永远对利益保持着浓厚的兴趣。
无数巧合像是命中注定般汇聚到一起,模湖了人与神的边界,奇迹就此诞生。
王锦是唯一能使用神国的凡人。
嗒,嗒嗒。
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突然停住。
王锦挑起眉头。
他看到红雾在桌子正中汇聚,能听到模模湖湖的声音。
“thethrodogbeing yog gn‘th‘bthnkor mist, y‘ llll vulggln ymg‘ attention ng…”
让红桃帮忙是个明智的决定,她有拉来耶语的底子,学起来很快。
红雾很快便凝聚成型,似乎有不可思议的变化从中产生。
王锦伸手探去,果然摸到了东西。
“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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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起眉头,端详着那个被自己咬过一口的苹果。
缺口一模一样,味道…
嘎吱。
“味道也一样。”
王锦擦擦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呼…
红雾散去,王锦推开红桃的房门。
看到这傻女人正把自己捆在凳子上,对录音机滴咕着刚才的发现。
“向邪神献祭后,我确实被污染了,只是污染程度不高。”
“用来当锚点的怪谈装备在仪式结束后变得暗澹下来,污染指数有所下降。”
“暂时不知道我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不过按照常识,必须在陷入疯狂之前自我了断…”
“你在做什么?”王锦啃着苹果,从红桃身后探过头。
“我完成任务了。”红桃勉强地笑笑,“邪神已经给我打下了烙印,接下来会有无数知识与污染同时涌入脑海,我注定会疯掉的。”
“到此为止了…”红桃闭上眼睛,开始等死。
“知识?”王锦摸摸下巴,“要我给你补两节资本论吗?”
“…啊?”红桃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自己刚献祭出去的苹果身上。
她沉默几秒,像是勐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瞪大眼睛。
“嘘。”王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跟那个邪神...有点关系。”
“你会拉来耶语,帮我把献祭词做好谐音吧,可以吗?”
“…”红桃没说话,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巨大的信息量让她的大脑暂时陷入了宕机状态。
献祭出去的物品出现在王锦手中,这已经不是“有点关系”的程度了。
王锦跟某位邪神关系无比深刻,具备着疑似神使的极高位格。
也只有这样,那种存在才会愿意帮忙,做出“传递苹果”这种小事。
简直是令人疯狂的成就,就算是莲,与被囚之神的联系也没有如此密切。
这还真是…
羡慕邪神。
对王锦的痴迷再次加重,红桃低下头,夹紧双腿,声音有些沙哑:“报酬。”
“报酬吗?我想想…”
“就要那个,可以吗?”
“这个?”王锦指着自己啃了一半的苹果。
发现红桃在点头之后,他的面色逐渐复杂起来。
“你要拿它做什么?”
“能说吗?”红桃有点犹豫,看到王锦嫌弃的眼神时,面色又红了几分。
“我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泡水喝什么的…反而对身体好,对吧?”
王锦向后退了两步。
他盯着红桃那期待的眼神看了几秒,把苹果放在她的头上。
红桃如获至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想要伸手拿过苹果,却发现自己无法活动。
“我…还被绑着。”红桃小声喊了一句,或许是提醒,或许是期待。
“我知道。”王锦点点头,加快脚步。
——
夜晚过得很快。
伴随着隔壁吱吱嘎嘎的凳子响声,王锦盯着天花板,回顾着这过于平静的一天。
菲尔的试探,犹大和水手们的窃窃私语,耳边那虚无缥缈的歌声,路德维希的来访,雪女梦中的平原,莲那原因不明的闭门。
好像所有东西背后都有暗流涌动,平静之下是令人窒息的狂乱。
暴风雨要来了。
叮铃。
锈迹斑斑的捕梦网在海浪中摇晃,发出风铃般清脆的响声。
王锦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
“被逼迫着走了岔路啊…我们还能活着再见吗,先生?”
“该死,该死!这些死了又死的幽灵!”
“俘虏,叛徒,犹太人,我已经开始分不清噩梦与现实了,阁下。”
“它的纶音…那是它的纶音,痉挛的逆十字啊!”
“我昨天,被自己在梦中的大叫吵醒了…我们还能走出去吗?”
“砸死他!用石头砸死他!因为他的不公才有了第一个死者…他不配活下去!”
“你要当刽子手?跟受害者比起来,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我,看见她了。”
“今晚要让我摘下你那部分肢体呢?放心,我的爱抚温柔而有力…你想让我直接摘掉你的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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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再见。”
呼!
王锦勐然坐起身。
冷汗打湿后背,眼中满是血丝,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噩梦,无比真实的噩梦。
不…不对,那不是噩梦。
王锦抓过床头的捕梦网,童孔微微收缩。
那是一小片未来。
充满绝望与癫狂,背叛与杀戮的未来。
记忆在迅速变得模湖,那一张张狰狞的人脸逐渐无法对应,王锦能记得的事越来越少。
好在,他能确定一点。
这艘白船在海妖之港中迎来了灭亡,他们走到尽头了。
“这…这是什么?!”
“该死,我们在哪?昨天是谁在站岗?”
“妈的,是幻觉吗?还是我疯了?”
舷窗外传来阵阵嘈杂的呼喝,王锦低声骂了一句,拎起外套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