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大侄女对我说的事感兴趣？”
刘方仁回过头，抽了抽嘴角，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问。
姚瑶内心一阵反感，她对他的话不感兴趣，但是对于他说的水牛坪村感兴趣。
她故意表现得淡淡地问：“刘叔叔，你刚才说水牛坪村怎么了？”
“哦，我想说几年前陈耀轩那小子在水牛坪村挖的那矿，据说那座矿山出邪了。”
“出邪？出什么邪？”姚家生问。
他可是知识分子儒商，从来不信什么邪。
“那矿山荒废多年，最近从一口矿井中涌出了泉水，经过检测那可是天然的矿泉水。”
“县里开始招标开发那矿泉水，我家永亮正在积极的筹备资金，刚才和你坐下来谈时，我就想到这桩稳赚不赔的生意。”
“我觉得应该让兄弟也参与……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没必要拉你入股！”
刘方仁说完，高昂着脑袋走出去。
“等一等！”姚家生叫住他，紧跟着走到门口。
“老刘，我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确实没有任何兴趣，不过你说那是陈耀轩曾经开发的矿山？”
“对，大侄女应该知道。我家永亮说过，大侄女在水牛坪村住过一阵，就住在村里的穷户丁家。”
那神情，充满着鄙视，他还不知道丁寻现在的状况。
他在故意暗示姚家生，你的闺女在那个时候就和丁寻勾搭上了。
姚瑶没有说话，她在水牛坪村住过的事父亲知道。
还是父亲同意她在那儿协助陈耀轩去投资。
姚家生又接着问：“那座矿山不是已经成了一座废矿了吗？怎么可能涌出泉水来？”
他相当疑惑。
还天然矿泉水？
姚家生和姚瑶一点儿也不信。
好歹父女俩也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种不经过加工就能喝的水，他可不会去投资。
“确定检测鉴定过吗？”他出于对救命恩人的负责又问。
“当然，县上的检测站已经去取水鉴定两回了，完全符合引用矿泉水标准。”
刘方仁相当得意。
姚家生一听，着急了：“县城的检测站怎么行？你应该请省……”
“不必了！家生，这事呀你是外行，不懂。既然已经说明了你不是股东，你就别插嘴了好吧？”
姚家生是个心善之人。
他很想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不是随便出个泉眼就能当矿泉水直接喝。
山泉水中多少微生物？有害的、无害的，谁能说得清楚？
况且，那座矿山可是陈耀轩砸了巨资投资的，虽然已经废弃了，但按时间算那矿山还在陈耀轩的开发期内。
这新南县凭什么就能把它拿出来另行招标？
“老刘，我记得当年陈耀轩和你们新南县可是订了十年合同，现在才过几年，至少还有一半的时间合同才到期，这怎么又招标了呢？”
“嗨，啥合同啊？订了有啥用？他的矿山倒闭了，我们县上没能挣到他的税收，没找他要赔偿金已经不错了，这矿山现在我们县上收回有什么不可以？”
姚家生听了，顿感无奈。
但他还是耐心地说：“老刘啊，虽然你说的有你的道理，但是这合同法……”
“哎呀，那个我就不管了，我也管不着，跟我没有啥关系，陈耀轩要打官司呢，让他去找县上好了。”
“既然县上都敢重新公开招标矿泉水开发人，说明那就是合法的，我有什么可怕的？那是他陈耀轩和县上的事，跟我无关。”
刘方仁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姚瑶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刘叔，刘永亮经营公司这么多年，公司里不可能连一个法律顾问都没有吧？你们不懂法没关系，法律顾问他应该知道吧？”
“要啥法律顾问？没有。”刘方仁感觉受到了侮辱似的瞪起了眼。
“我们家永亮从不做犯法的事，不需要啥劳什子的法律顾问！”
姚家生和姚瑶对视了一眼，暗自摇头。
父女俩面对刘方仁这种想法的人，完全无奈。
“好了，家生，我亲戚就在隔壁，我要先过去了。”
刘方仁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对了家生，我在墨城还有好几天，咱哥俩别谈那些不愉快的，咱们叙叙旧吧。”
姚家生不知道这个土财主又有什么惊人之举，点点头。
“我订个酒楼，今晚咱哥俩喝一杯怎样？”
姚家生见他又满脸热情，一时不好推迟，他也想多获得一些关于水牛坪村的情况和矿山的消息。
于是点头答应：“好，这顿我请，当年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来得及谢你呢。”
“谢啥呀？那不就是举手之劳吗？要是你在路边看到我冻得快死了，你也肯定会救我的，对吧？”
刘方仁的脸上竟然难得的流露出一丝谦卑。
姚瑶站在一旁无语地看着这个人。
她虽然很讨厌刘家这父子俩，但是听他后面说的这番话还像人话，听了还令人有些动容。
大概这就是小农意识中的恶与夹杂的善吧？人本身就是个矛盾体。
“那好，那好。”姚家生只好答应。
“那行，那咱们晚上见，我先过去，刚才帮亲戚去拿化验报告单，一会儿那边忙完了，我就去订个酒楼。”
姚瑶忍不住替父亲说：“刘叔，酒楼我来订吧？我在墨城多年，这边我熟。”
“哎呀大侄女，用不着你，这一片的酒楼我这几天都吃遍了。放心，绝对好好招待我家生兄弟。”
话虽然说得貌似很诚恳，但是他那倒三角的眼底尽是对姚瑶的嫌弃。
姚瑶突然觉得这种人忒好笑。
说他可恨吧，有时候又让人恨不起来。
说他可笑吧，做出的事儿又令人觉得可憎。
姚瑶只好独自走回病房陪在母亲身边。
姚家生目送着刘方仁进了隔壁的病房，然后也转身关上病房快步走回来。
“瑶瑶，你刚才也听清楚了，矿山这事儿咱们必须告诉要耀轩！”
“好，那您快打电话给耀轩吧。”
“行，你好好照顾你妈。”姚家生拿起手机走去阳台。
姚瑶刚要坐下，猛然想起一件事儿，她连忙冲到阳台，一把抢下父亲手中的手机。
“爸，这个电话您先别着急打！”
“为什么？”姚家生吃惊地看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