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是?”
姚家生惊愕地看着门口的人。
姚瑶也一脸纳闷儿,她看向父亲,低声问:“爸,这位是谁呀?”
姚家生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人已经走进病房。
他朝姚家生伸出手,姚家生赶紧礼节性的和他握了握手。
“怎么?贵人多忘事?把老朋友都给忘记了?我是老刘呀。”
“那年在北方,你住我隔壁,你跟人去边境看滑雪路上摔晕了,一宿没回,我正好半路遇上你,把你背回了旅店。”
“当时你都冻伤了,是我到处去跑药店给你买的冻伤膏,你忘了?”
姚家生恍然大悟,张开双手去拥抱那人:“哎呀!是你呀老刘?刘方仁!”
“你瞧你瞧,我就说你不能把我忘了吧?想起来了!”
刘方仁异常兴奋。
“抱歉抱歉!老刘你看……”
“你瞧瞧你,差点儿都把我给忘了。”
“你可是我的恩人呐,我哪能把你给忘了。”
看着父亲和那人说得异常热泪,姚瑶在旁惊讶地看着他们。
她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是否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只觉得他非常眼熟。
“哎呀家生,这是我大侄女吧?”
“对对对!”姚家生连忙拉过女儿:“瑶瑶,叫刘叔叔,刘叔叔当年可是救了你爸一命呀!”
“刘叔叔好!”姚瑶硬着头皮问好。
可是她的内心却莫名地排斥这个人。
“老刘,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到墨城来了?”姚家生拉着他问。
刘方仁满脸谦恭,笑容可掬地盯着姚瑶边看边回答。
“我是来墨城办点事,顺便到第一医院来看望我一个亲戚,他也在这隔壁病房住着。”
“没想到经过你这门口的时候,听见你的声音,我一听很熟悉,在门外一眼就认出了你。”
姚家生此时更加激动:“哎呀,幸好你认出我了,咱俩多年未见,难得在这墨城相遇了。”
“家生,你这是……”
“哦,这位是我的太太,她生病了,我们已经过来墨城好一阵了。”
“弟妹生病了?弟妹生的是什么病呀?”
其实刘方仁心中已经有数,因为他的亲戚也住在这神经科。
“嗨,说来话长,她早两年受了点刺激,脑子有些糊涂了,听说墨城这边的专家医疗水平高明,所以过来墨城试试。”
“放心,这第一医院的医生在这方面确实很权威,咱们老家的医院可没法比。”
“老刘,坐!”姚家生连忙拉着刘方仁坐下。
姚瑶在旁听到刘方仁说到“咱们老家”,顿时想起这是谁了。
他就是她和丁寻在新南县职业技术学校的,同班同学刘永亮的父亲刘方仁。
姚瑶的内心顿时对这位“叔叔”没了好感。
她对刘方仁和刘永亮在水牛坪村,对陈耀轩和丁寻所做的事很不齿。
她冷着脸坐到一脸呆滞的母亲床边,背对着他们,帮母亲按摩着胳膊。
姚家生和刘方仁坐在一旁唠着家常。
刘方仁的目光一直悄悄盯着姚瑶的方向。
好一会儿,他把头靠近姚家生,压低声音问:“家生,我大侄女儿还没成家吧?”
“还没呢,这不头几年在国外留学嘛,刚回来不久……”
“哎呀,留学好啊,海归派,又是未婚,这可是多少人家孩子争着抢着追求的对象。”
刘方仁眉开眼笑:“家生,你看……咱们兄弟一场,能不能给孩子们来个联姻?咱哥俩也亲上加亲一回?”
姚家生一愣,满脸为难:“老刘啊,这种事儿我都随女儿自己做主,再说了,我女儿她已经……”
“虽然说婚姻自主,但是咱们做父母的也总得监督参谋不是?不能由着他们自己来。我跟你说家生,我儿子这些年经过他自己的努力奋斗,公司是越开越大,绝对配得上我大侄女儿!”
刘方仁越说越起劲儿,仿佛已经一切尽在掌握中。
姚瑶出于礼貌,看在父亲的份上,对这位所谓的救命恩人,即使再不满也不能当着父亲的面表现出来。
那样会令好面子的父亲难堪。
她帮母亲盖好被子,抓起床头柜上的包起身:“爸,你们聊吧,我要先走了。”
“瑶瑶,叶女士不是说这几天让你陪着妈妈说话吗?”
“爸,我还得回去带我儿子呢,我儿子好半天不见我了,醒来他会哭的。”姚瑶豁出去了,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儿子?”姚家生顿时愕然。
他的脑海里依稀记得丁寻曾经告诉过自己,他和姚瑶已经有个孩子的事。
当时他因为一心着急妻子的病,并没有在意,总以为是两个年轻人怕他们两夫妻不同意才编的理由。
此时女儿说得这么认真,他竟然有些信了。
旁边的刘方仁脸色变了,他指着姚瑶问:“家生,我大侄女她说什么?她有儿子了?”
姚家生本来也对刘方仁一家并不了解,何况他竟然在多年后再次见面时,提出两家结亲。
这也是他最为反感的。
他心里中意的人选曾经是陈耀轩,后来见丁寻和女儿才是两情相悦,他也渐渐了解了丁寻是个好青年,他不想棒打鸳鸯。
更不想强迫女儿和什么陌生人联姻,因此他点点头:“对,我刚才一直想和你解释,可你没有等我把话说完。”
“你的意思是,我大侄女还没有办婚礼就住进了男方家里?而且他们已经有一个儿子了?”
还没有办婚礼就住到男方家,这在新南那种小县城,已经是相当大的男女作风新闻了。
他们竟然还有了一个儿子,这简直就是道德败坏嘛。
刘方仁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满脸震惊。
他们那新南县城虽然也紧跟着时代的潮流,开放进步了许多。但是,那种未婚生子的行为还是特别遭人唾弃的。
他顿时对姚瑶的好感打成二折,眼里尽是鄙夷。
“家生啊,我觉得你就不应该把闺女送到国外去留啥学,你看把孩子留成啥样了?这婚都还没结就敢先生出孩子,这也实在太掉价了!”
姚家生瞬间不悦,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他的瑶瑶!
“刘方仁,你怎么说话的?我女儿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哎呀呀!家生呀,你别动气嘛,我也是为孩子考虑不是?”
姚瑶再也忍不住了,走近刘方仁:“刘叔叔,看在我爸的份上我喊您一声‘叔叔’,请您不要为老不尊!”
“啥?这丫头,我哪里为老不尊了?”刘方仁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
他顿时也站了起来,作势要朝外走:“姚家生,你们一家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本来是要告诉你,关于我儿子投资的水牛坪村惊天大消息,既然这样那就不必说了!”
说完,翻着金鱼眼,龇着一嘴大黄牙,怒气冲冲迈脚朝病房门口大步走去。
姚瑶一听“水牛坪村”四个字,立即喊住他:“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