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颖根本就不怕,笑着道:“这是为了王爷好。”说着又给林惊雨添了一道红烧大虾。
虾都是年后开市才买的,府上养了几日正准备做了吃,谁知道瑾王就受伤了。这东西自家养一般养不了多久,因此都便宜了林惊雨。
林惊雨吃得一双眼睛都闪闪发亮一般。
瑾王并非重口腹之欲的人,原本也不过是逗林惊雨而已。如今见她吃得这般喜欢,竟然也生出了些许的馋意。再低头看看他的清粥小菜,确实有些寡淡无味了。
大约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林惊雨迟疑了下,低头看着自己盘子里的大虾,想了想夹起一个问道:“想吃吗?”
瑾王无语,压下四目对视时那莫名的心虚。
林惊雨冲他笑了笑,“王爷且好好养伤吧,等伤口好了就能吃了。”
瑾王伤口好得原本就比常人慢,纵然林惊雨给换了药方,可伤口也仅仅是止住了血而已,要愈合只怕无论如何也要十天半个月了。
“王爷伤口要日日小心,每日换药都要清理一遍。”林惊雨教了薛如颖如何给瑾王清理伤口,重新包扎起来,还给开了几幅汤药的药方,有退热的,有消炎的,种类不一而足,并且说明了出现什么情况用什么药方。
“林姑娘有心了。”薛如颖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林惊雨明日一早就要入宫给太子看诊,她这么一离去,瑾王的病症找一般的大夫,只怕还会出差错。毕竟瑾王身体情况复杂,一般的大夫只怕也不敢轻易用药。
如今有了林惊雨留的药方,再有一个大夫在一旁守着,也就能放心了。
林惊雨仔仔细细交代了不少的事情,又在瑾王府留到了天色擦黑,用过了晚饭才由薛九林亲自送回了宁安居。
宁安居门口干干净净,林惊雨和白露并未从正门入而是从小巷进去开了偏门这才入内。
薛九林确认两人平安归家,这才驾车离开。
家中不过不到两日未曾住人,倒是依然干干净净,白露去生火烧了水伺候林惊雨洗漱,又煮了一小罐汤在火上慢慢煨着,等林惊雨明日一早喝。
林惊雨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色微亮就起身了。
“姑娘没休息好?”白露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吓了一听跳,“距离姑娘入宫还有些时间,姑娘不如再眯一会儿?”
林惊雨摇摇头,出了屋门外面就是一股冷意扑面而来,她彻底醒神了。
白露连忙给她披上衣服,把人给推回去了。
“姑娘先洗漱吧,我给姑娘盛饭。”
早饭简单,也就是羊骨头汤,还有一碗熬出了米油的粥,再加上两个小咸菜,还有一碟子的烧饼。
因为起得早,林惊雨不紧不慢用完了早饭又换好了衣衫,外面才响起了敲门声。来接林惊雨的还是那个内侍,见到她就笑着道:“林姑娘可用了早饭,若是没有就在马车上用吧。”
林惊雨笑着道:“已经用过了。小哥儿也辛苦了,不如喝点汤,吃点烧饼。”她说着回头,白露连忙把装好的吃食给递了过去。“小哥儿路上慢慢吃,不急的。”
烧饼还散发着热气,汤更是透出了诱人的香味。那内侍肚子里一阵轰鸣,忍不住道谢接了过去。
等到了太子宫中,林惊雨就见到了匆匆出来的张御医。两人一碰面,张御医道:“你来的刚刚好,太子又发热了!”
林惊雨闻言顾不上许多,跟着他就快步朝着太子内殿走去。一路顺畅到了内殿,果然见太子躺在床上脸色发白。
林惊雨见状连忙放下了药箱,示意一旁宫女端水过来给她净手。
“太子怎么突然发热?”她问道。
一旁柳御医叹了口气,道:“昨日琪王带着人跪在了太子宫外求情,太子一夜未曾安眠。”
简而言之就是休息不好,加之心中有事,因为伤势的缘故就病倒了。
林惊雨擦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过去。柳御医苦笑着对她点了下头,道:“太子昨日知道琪王所为,心忧之下发热。皇上惊怒,已经让人架走了琪王父子。”
林惊雨抿了抿唇,并不多言,只过去给太子诊脉。
太子刚吃过药睡下,然而神情并不安稳,反而眉头微微蹙起,唇角微微嚅动,仿佛在梦呓一般。他脸上带着几分不安,明显并未因为琪王父子离开就放松了心情。
林惊雨诊过脉,又拿起柳御医开了药方看了看,这才道:“若是我来开方,也是这般了。”也就是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柳御医闻言皱眉,道:“昨日用的就是这药方,一时褪去了高热,可是到了晚间太子的病症就又反复了。”等晚间喝了药退热之后,今日一早就又反复了。
这才是柳御医和张御医两人都愁眉不展的原因。
林惊雨闻言伸手轻轻在太子的额头探了探,感受了下他的体温,这才道:“我给太子用针吧。”用针一则降温,二则可以顺气排出胸口郁气。
柳御医点头,回头叫了宫女过来帮忙给太子褪下部分衣衫,方便林惊雨行针。
林惊雨自然不会在此时大包大揽说她可以隔着里衣给人行针了。太子身份贵重,万一出了差错谁也负不起责任的。更何况,太子过胖,又并非承认,他的穴位确实不好找。
若非林惊雨是针灸高手,一般大夫来了也不敢轻易给太子下针。
太子虚胖,身上肉多到甚至不容易摸清楚穴位,而找到了穴位下针也是一个大问题,下针若是浅,则没有多少效果,可万一多半分,说不定就会出大问题。
也就林雨时,前世多的是患者给她练手,这才不惊不惧,气息沉稳绵长地给太子下了十二针。
看着那几乎没入皮肤三分之二的银针微微晃动,一旁柳御医和张御医这才齐刷刷松了一口气。两人这般动静倒是引得林惊雨扭头看了一眼。
两人失笑,等林惊雨移开目光这才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林姑娘这般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究竟是从何时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