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白露抓着林惊雨,额头上满是汗水,眼底都是惊慌。
林惊雨反手抓住了她的手,笑着道:“我无事的。”薛九林走得匆忙,白露回头关门的时候就把她抛下了。林惊雨猜测白露是一路跑到瑾王府这边的。
她说着拿出帕子轻轻给白露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别怕,没事的。”
白露胡乱点了下头,被林惊雨拉着坐在一旁,手中又被塞了一杯茶,捧着茶半响才喝了一口。
林惊雨见她这幅模样,心知大约是上次她没有及时回家,入宫一连好几日的事情还是吓到了白露。她干脆坐在一旁陪着白露说话,问她是否把门关好了,一路过来有没有遇到什么人,现在饿不饿?
白露下意识回答着这些话,脸上慢慢有了血色。
一旁薛如颖见林惊雨对白露如此贴心,连忙道:“我先代我哥哥给白露姑娘道个歉。哥哥做事鲁莽,未曾跟白露姑娘说清楚,这才惊吓到了白露姑娘。”
白露连连摆手道:“无事无事,只是姑娘突然被带走,我有些担心是……”
她话未曾说完就猛然捂住了嘴,林惊雨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她上次就是被薛九林带走的,白露虽然不曾亲眼看见却也听她说了。这次薛九林又匆匆把她带走,白露就以为是宫中出事了,要拿她问罪。
皇宫那边她没有半点办法,所以才会跑到瑾王府来。
这般想着,她心中更是又胀又满,甚至连着鼻头都有些酸涩了。她伸手搂住了白露,道:“没事啊没事,不用怕。”
白露点了下头,有些别扭地把林惊雨给推开,道:“姑娘做什么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惊雨哈哈笑了下,见她恢复如常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与白露主仆两人,竟然生出了相依为命的感觉来。
临到晚上的时候,瑾王还不曾醒过来,甚至还有隐隐发热的趋势。薛如颖就请林姑娘留在王府之中,免得生出什么意外来。
“林姑娘的屋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就在隔壁院子中,若是王爷有什么不妥,也好立刻请姑娘过来看看。”薛如颖眼巴巴看着林惊雨,生怕她说要回去宁安居。
林惊雨刚给瑾王诊过脉,此时也并不放心。
真要对比起来,瑾王的伤势其实没太子严重,甚至都没伤到骨头。可两个人的体质却相差太多,瑾王这般失血过多,伤口又太大,很容易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并发症。
林惊雨想了想,相比起半夜被人从宁安居叫醒,穿过大半个京城再给瑾王看诊,她倒是宁愿住在瑾王府了。
她点了下头,薛如颖立刻露出了喜色,甚至让人送来了一些新的换洗的衣衫,林惊雨和白露都有。
“这是我还未上身过的里衣,虽然不合林姑娘的身量,可也勉强能用。还请林姑娘不要嫌弃,我这就让人去给林姑娘改一改大小。”
王府中自然是养得有绣娘的,林惊雨被人量了下身量,不到半个时辰里衣就送来了两套。
林惊雨心知瑾王的病症大约也是要到半夜才能发作起来,因此并不急着睡觉反而劝了白露去歇息,她与薛如颖守着瑾王以防万一。
瑾王的体温升高得并不快,然而伤口处的失血状态却一直并未彻底止住,一直在慢慢渗血出来。
林惊雨又不能一直用针灸给他止血,见状还是叫了人过来帮忙拆掉了瑾王身上的绷带。
伤口处愈合的情况比预料的还要差些。
林惊雨眉头不由皱起,拿着赶紧的棉花轻轻清理了瑾王的伤口处,观察具体的情况。半响之后,她才叹了一口气,重新撒了止血消炎的药粉把伤口包扎好,这才转头问薛如颖:“王爷之前是否也是这样,受了外伤之后,伤口愈合得极慢?”
薛如颖点了下头,道:“王爷之前也曾受过伤,不过伤口一般都不算大,确实愈合得慢些。”实际上,瑾王身子内里情况复杂,不止是一个“虚”字就能解释的。
他所有的病症都比别人恢复得慢。
林惊雨坐在一旁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给瑾王换一下药粉的配方来试试。
她这边开了方子,薛如颖立刻让人拿去抓药,然后炮制药粉给瑾王换上。
这般折腾下来也就到了午夜子时了。
林惊雨给瑾王换药的时候,顺便就让人去把退热的药也给煮了。这次不在宫中,再没有人对她的药方指手画脚,她却还是没有太过于冒进,根据瑾王的情况斟酌好了药方才让人去熬煮。
幸而瑾王府中药材储备足够,也免去了不少的麻烦。
汤药灌下,瑾王的体温慢慢降到了正常,林惊雨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去休息了。
薛如颖叫了两个丫鬟伺候她左右,又对她道了谢这才回去照顾瑾王。
后半夜一夜平平安安,林惊雨第二日睡醒的时候天光大亮,起身之后立刻就又丫鬟低声请安,然后进来帮她洗漱更衣。
林惊雨看了眼送来的衣服,与昨日薛如颖给她的那套不同,但是小小刚刚好,很是合适。
应当是绣娘熬夜改出来的。
虽然经常出入瑾王府,然而王府的体贴周到又一次让林惊雨忍不住感慨。
瑾王已经醒了,正斜靠在床上,身下垫着厚厚的软垫,方便他动作。见林惊雨进来,他只勾着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王爷。”林惊雨上前净手给他诊脉,然后又检查了下伤口。
换过药之后效果略微好了些,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只偶尔渗出一丝血丝,并不严重。林惊雨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等她退到一边的时候,瑾王才低声道:“昨日可吓到你了?”
林惊雨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唇道:“若说没吓到,那是骗人的。不过,我是医者,给人治病疗伤之际,就要做到全神贯注,之后也就不怕了。”
她说着顿了下,把想要问的话在心中盘桓了许久,正想开口就见薛如颖带着丫鬟进来摆膳了。
瑾王因为受伤,又有许多东西不能吃。而林惊雨这边,则格外的丰盛。
瑾王伤口依然发疼,只勉强笑着道:“你这般,可是对你家王爷的另一种折磨了。”他虽然不贪口腹之欲,可这么对比着吃饭,也实在有些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