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雨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孙院判不愿意听从我的话,那就退出吧,换一个能听话的御医进来。或者,只有三人也行。”
余下那三个御医就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惊雨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刚硬,一出口就不给任何回转的余地。
孙院判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目光带着威胁落在了那三个御医身上,示意他们要跟他同进退来威胁林惊雨。
其中两个御医就更踌躇了,反而是最先站出来的那个年轻御医低头看了看口罩,然后直接带了上去。
林惊雨在心中默数了五下,然后就面无表情对那两个御医道:“也用不上你们了。”
那两个御医瞬间慌乱了起来,扭头看向了孙院判。
林惊雨却不理会这些人,只看了眼那个带上口罩的御医,道:“你带着东西跟我来。”
“你你你!放肆!”孙院判哪里受过这种气,直接摔袖道:“关乎太子安危,其实你能够任性妄为的!”
林惊雨哈哈笑了两声,一点都不怕孙院判的怒火,反而直接回击道:“原来孙院判也知道不能任性妄为啊!”
说罢,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跟孙院判等人,直接带着人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孙院判气得浑身发抖,喊出来的声音都有些破音了。
“给我拦下她!真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如此放肆!”
他话音一落,刚刚拒绝的那两个御医就立刻拦在了林惊雨的身前。
然而,这声怒吼也惊动了外面的人,转眼徐大宝就带着人进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林大夫,可是有什么事情还未曾准备好?”
“孙院判和这两位御医……”林惊雨说着看了眼拦在身前的三人,冷笑了声道:“大约是不太愿意让我给太子治疗,所以一直在找茬。我不愿意跟他们拖延时间,想要直接过去没想到孙院判竟然叫人拦住我,不许我离开了。”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胡说八道!我,我哪里不愿意你给太子治疗了?”孙院判恨得咬牙切齿,“明明是你说得神乎其神,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有所质疑,你就恼羞成怒不让我等参与太子治疗了。”
林惊雨冷笑了声,“孙院判有异议怎么不早说,等到了给太子做手术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才提,这不是故意耽搁时间吗?若是耽误了给太子治疗的最佳时机,孙院判和这两位御医可愿意负全责?”
“你这是攀咬?!”那两个御医也慌了,看了一眼孙院判,又看了看徐大宝,立刻道:“我们不过是听院判的话行事罢了!”
林惊雨闻言就笑了笑,“那还请两位让开吧?”
徐大宝倒是从他们的争吵中听出了端倪,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孙院判和那两个御医,淡淡道:“这些事情咱家可做不了主,既然如此,不如到皇上面前辩一辩吧。”
一行人出去,这次林惊雨把正殿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皇上脸色不太好看,刚刚出去的瑾王正在他耳边低语不知道说些什么。见到她出来,甚至还抽空飞快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了一刹那,然后就各自挪开。
徐大宝上前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皇上脸色果然更难看了些,不过他并未先叫孙御医,而是把林惊雨叫了过来。
“朕问你,林氏,你可有十足的把握治好太子的腿?”皇上声音低沉,透着一些气虚的感觉。
林惊雨低头道:“回皇上的话,民女并无十足把握。不过民女可以保证,用民女的法子治疗太子的腿,太子痊愈的概率在六成以上。”
“六成,太低了。”皇上沉吟了片刻,然后才看向孙御医,“你对林大夫的治疗有什么疑虑?”
孙院判并非是尸位素餐之人,听到皇上问话立刻上前,把心中的疑虑说了个清清楚楚。
这其中几点也并非是他故意寻衅,而是真的觉得有所怀疑。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甚至都未曾及笄,真的能把人的骨头完美的拼合起来吗?
而且还要剖开人的肌理去拼合骨头,太子已经伤到了骨头,再伤到了筋脉,可如何是好?
最后还直指林惊雨准备的那些东西闻所未闻,恐是旁门左道。
说到这里,孙院判还诛心地加了一句:“皇上,离晖之祸才刚过去数月啊!”
林惊雨眉头一跳,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孙御医。
孙御医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一脸担忧:“这林氏行为诡异,皇上不得不妨。”
瑾王掩唇在旁轻轻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孙御医的话,这才缓缓道:“只怕孙院判还不知道,当初就是林姑娘揭穿了离晖之事。皇上原本想要恩赏她的,只是此时牵扯甚广,林姑娘又一心悬壶济世,并不注重哪些虚名,这才没有声张。”
孙院判原本还想泼林惊雨一头脏水,没想到竟然自己跳进了坑里,听到瑾王的话一时就愣在了原处,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了。
林惊雨上前一步,沉声道:“皇上,太子从受伤到现在已经拖延太长时间,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皇上露出迟疑之色。
一来,他本心上还是更信任御医院养的御医。然而,如今这些御医都没有半点方法去挽救太子的腿。林惊雨虽然有法子,却只有六成的把握……
林惊雨虽然不愿意牵扯到皇室的斗争之中,可真看到了病人却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到了一边。
她上前一步道:“皇上若是不放心,可以在一旁观看我为太子拼合腿骨。我可以保证腿骨能够拼合完整无误。之后,太子能不能痊愈,就看后期修养了。”
皇上闻言心中一动,道:“那朕就在一旁看着。”
林惊雨松了口气,立刻道:“那皇上也要皇上如同民女和御医这般的衣服,也要带上口罩。”
皇上应允了,林惊雨才道:“如今只有两位御医做助手,我怕到时候人手不够,不知道瑾王可否在侧帮忙?”
“我?”瑾王一愣,立刻道:“只要能帮上忙,我自然是愿意的。”
至于他牵扯入太子的治疗,万一之后太子没有恢复好会不会被皇上怀疑是他动了手脚这种事情,只在他脑海中一闪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