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淮安王府没了,就更没有见的机会了。
言斐看着谢澜衣的脾性,眼眸中不免带着思虑......这大外甥,看着还真的不像个正常人。
只是可惜了燕姐姐就这么一个血脉。
不过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似乎对其父太川王,很是不满,先前杀自家暗卫更是如捏死蚂蚁一般。
“或许,我可以扳倒谢广原......”言斐试探性的说出口,歪打正着,倒是打到了点上。
谢澜衣眼眸微眯,终于是收回了刀:“哦?既如此,那我便饶舅父一命吧。”
见他这幅模样,言斐也在终于在心下松了口气。
可下一瞬,那刀就又转向了李芸舒的脖子,吓得本身被言斐的身份震惊到的李芸舒立马就叫出了声:“冷静,谢世子冷静,有有话好好说!”
“你既知道了本世子的身份,自是留不得。”
谢澜衣这会是真打算灭口的,毕竟他的身份被知道了,而且这个女人又是他父王极力找的人。
留着,极有可能是祸端,自然灭口是最方便的,反正他也没兴趣知道是谁杀的慕容悠。
“不,不可,她她是你舅母。”紧急之下,慕容斐几乎是脱口而出。
谢澜衣:“......?”
刀锋一顿,随后刀一转,用刀柄挑开了李芸舒那厚重的刘海。
李芸舒额角那丑陋的疤痕顿时暴露,不过此时她却是没空在意这些了,而是满脸吃惊,随即面色微红。
连话中话语都因为震惊和急切说得不甚清楚:“你,你胡说,我们当年,还没有换庚帖,算不得这等关系!”
尤其李芸舒的后半句,更算是吼了。
要说十年之前,淮安王府还没有被灭门之前,那时候的李家尚且不如先前落魄。
那时候,她爷爷李泰还在,时任御史台大夫,虽然家中清贫,却也算是这琉京少有人会惹上门的。
加之那年的李家在青龙街上还有一家笔墨轩,来往皆是清贵之家,也算勉强贴补住家用。
李芸舒和言斐,就是在笔墨轩认识的。
她从小就仰慕这个说话好听又性子温和的男子,总是偷看他。
淮安王知晓之后,想着自己的庶子若是能配一个御史大夫的嫡孙女,也是极好,一来二去,就起了结亲之意。
而后李芸舒知晓此事之后,更是开心不已,日日在笔墨轩等着。
后来,淮安王府上门结亲,她在笔墨轩听闻此事,便开心的回去,正好遇到了雨天,马车撞上了灵器行的废料。
这些打造灵器的废料倾斜而下,压住了她的马车,虽然受伤不多,可偏偏伤到了脸,而这种废料造成的疤痕,又是祛不掉的......
自此之后,她就成了琉京有名的丑女。
想到这些,李芸舒咬着唇,难堪的底下了头。
没有那个女子,能够不在意容貌。
“舅父,这就是你的眼光吗?”偏偏谢澜衣还在雷区试探,他嗤笑一声,收回了刀。
只不过对于这位舅父的喜好,他不是很理解:“若是美人也就罢了,不如外甥帮你把她杀了,你换一个?”
这回,李芸舒咬着唇,难得不怕死了。
“我和他,并无关系!”她别开脸,再次强调着,没打算认这送上门来的夫君。
言斐侧目看着这个发髻如鸡窝,露出的下半张脸上满是倔强的小姑娘。
他微叹了口气,其实他不在意容貌的。
只是曾几何时,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姑娘,有一天她的目光,不再是自己时,只有他才明白心下有多失落。
“若你在意这些,我可请媒人上门,我们再换庚帖便是。”
然时过境迁,李芸舒早已不愿意再找夫家,也不愿意自己的伤疤被人时刻看着。
她甚至不喜欢别人多看一眼她的脸,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
“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和你议亲。”李芸舒捏紧了拳头,拒绝了这位琉京新秀。
谢澜衣手上还提着刀呢,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新鲜出炉的舅父当场被拒亲的模样。
本是不在意这女人如何的他,倒是莫名对这丑女人多了两分佩服。
“有骨气,本世子就喜欢有骨气的人。”谢澜衣说着,手上长刀径直朝着李芸舒挥去。
李芸舒立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还以为这位大外甥见自己驳了他新舅父的面子,当场把自己送上天了。
可在紧张之下,那刀直接携着灵力,砍断了缚灵绳,两人身上的绳子一松,重新获得了自由。
李芸舒听到这声响,见自己还活着,面色不禁一松,随后小心的睁开了一只眼,却见这位太川王世子丢下了凶器。
“本世子留你一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明白吧?”
谢澜衣眼中带着威胁,警告道:“不然天涯海角,你的命也留不住。”
“明白明白!”
李芸舒连连点头,先前的骨气立马就变成了狗腿子。
“多谢世子,世子果真是当世英杰,简直让我大开眼界,我必奉世子为楷模也!”
骨气果然还是没有性命重要,李芸舒又是噼里啪啦的夸了一堆。
言斐看着她那模样,倒是想起了从前自己去笔墨轩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各种夸赞自己的......
只可惜,那些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
而现在在自己面前的,还是报仇更为重要。
至于她不愿意,那便暂缓吧,左右他今后,也未必就一方风顺,若有意外,也只会连累她。
“行了,本世子也不是那种耳根子浅的,闭嘴吧。”谢澜衣抬手制止李芸舒的行为,可面色到底是好看了一点点。
李芸舒的马屁,也未必就全然无用。
“那么,舅父,你有什么计划,若是敷衍我,我这个外甥可是会很伤心的。”
谢澜衣虽然喊着舅父,不过这更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非但没有丝毫对长辈的尊敬,眼中还带着警告。
看起来,言斐想要安全的离开,必须得拿点东西出来了。
言斐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又将目光落回了正盯着自己的谢澜衣。
他必须要快点去小松巷赴慕容韫的约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罢了,他这外甥,看起来阴晴不定的。
不过在谢广原的事上,看着倒不是假的,何况那门客,本也和他有关系。
思来想去之间,直到谢澜衣的耐心快要告罄时,言斐终于出了声。
“我已经找到了些线索,不知道你可还记得赵槐?”
赵槐之名,谢澜衣听着有些耳熟,他眼眸一动,便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你说的,是本世子的外祖父?”
没错,这门客赵槐,有个做侧妃的女儿,那女儿生下的淮安王府郡主,正是慕容燕。
而慕容燕暗中被送给了太川王做妾,生下了谢澜衣。
这是一比外人都不知道的交易和收买。
而慕容燕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怎么,本世子那外祖父,还活着?”谢澜衣阴柔的脸上勾起了一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