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慕枕听了这话,只停顿了两秒便立刻回答。
“我不该在练剑时走神,险些让赤霄伤了师姐。”
说这话时,他刻意垂了长睫,眸底压着沉甸甸的戾气,不让她瞥见。
阮栖虽然不意外他说出这个理由,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生气。
她气着气着,反而笑了,只是笑意只在唇角显露一瞬,很快,唇角再次下拉绷直。
“慕枕,抬头看着我。”
慕枕用力闭了闭眼,确定那些阴暗情绪从眼底彻底褪下去,才缓缓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阮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长睫颤了颤,意识到少女并没有消气的打算,一时间有些无措和慌张,低低地唤她。
“师姐——”
阮栖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有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慕枕,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很厉害,就算对上那把赤霄,我也不会怎么样,你急什么?非要用手去挡?”
她越说越气:“你的手不是肉做的?不会疼?”
慕枕喉咙有些干,涩到发疼,可他能听出少女话里对自己的关心和在意,他心尖儿发烫,像是被什么伶仃细脚的东西叮过,酥麻难耐。
他一时难以分辨这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师姐生气了。
慕枕看着自己已经洗去血污,干净完好的手掌,呐呐解释。
“没有伤口,不疼的。”
他身上的伤总是好得很快,疼痛是普通人的百倍,可确实死不了,想死都死不成。
阮栖呵了声:“还骗我?”
哪怕伤口愈合的快,这些血总不会是假的,怎么可能不疼。
慕枕抿着唇,不试图解释了,乖乖地认错。
“慕枕错了,师姐莫恼。”
阮栖不说话,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手腕翻转间抓了一把黄符,符纸一翻便成了雪白的绸带。
她一声不吭,拿着绸带往慕枕干净的手掌上缠,像包扎伤口一样,一圈又一圈,缠的很紧。
慕枕忍不住说:“师姐,我手上没有伤口。”
根本就用不着包扎。
阮栖斜瞥他一眼:“谁说我是在给你包扎了?这是惩罚,五天不许拆。”
慕枕看着被她故意包成粽子的手掌,乖乖点头。
“好。”
绸带是雪白的,一点花纹都没有,干干净净不染尘埃,只是缠了太多道,他连屈指的动作都做不到。
慕枕舔舔唇,有点得寸进尺。
“师姐,你可以在它上面绣朵桃花吗?”
他仰着脸,漂亮的眉眼笼着层清透的薄光,长睫半抬,又卷又密,让人想拿手指拨一拨。
“师姐给我贴张可以绣桃花纹样的符纸吧。”
阮栖居高临下地瞅他,实在不忍住,揉了把他垂在身后的漆黑长发,嘴上却道,“想得美”
她哼哼两声:“都说了这是惩罚,你没有提条件的权利。”
少年半蹲在泉边,背后是欢快游动的锦鲤,软甲上写着“慕慕”两字的乌龟正露出脑袋晒太阳,他仰脸笑,眸子弯弯。
很明显,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