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面傲娇的撅嘴,伸手揉着自己的腰和大腿。
“不是累,我觉得就是活受罪,这里三层外三层,这公主做起来真的好难。”
“做了十几年,还没习惯?”
听他这么说,她又不乐意了,她撑着下巴,假装漫不经心的质问他。
“如果我十年如一日的粘着你的身边,你会因为习惯而喜欢我吗?”
叶子辰噤声了,她进门时他内心的那一点欣喜突然被这句话淋的没有半点火苗。
他淡漠的眼神无声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范小面觉得自己一直像怨妇一样问他这种类型的问题挺没劲的。
也不知道是觉得不耐,还是失落。
她撇了撇嘴以后便快速的转移了话题。
“江震来找干嘛?你们两是在商量什么工公务吗?”
叶子辰抬脚走到置放了许多书信折子的桌子,从地下抽了一封烫金折子递给她。
范小面手都懒得伸过去接,这太监文里的文言文她一看就头晕。
她直接挑眉,故作不耐的说道:“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完了,还非得让我看下原始材料?”
“……”
叶子辰默默的把书信收了回来,带着些许无奈的说道:“甄璜听闻灾情有所缓解,勒令让我们尽快回都城,江震这次是来含蓄的表明他可以独自管辖城外灾民。”
范小面挑眉,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她心想也许是江震顶不住了,给顾长远寄了书信,让他想办法在甄璜面前进言让他们尽早离开夔州。
毕竟他们一日在这夔州,江震就得提心吊胆的担忧事情败露,省的夜长梦多,干脆让他们赶紧滚回原来的位置。
她嗤笑一声,勾起嘴角带着恶劣的笑容。
“看来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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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辰对范小面有一种让他觉得诡异和不安的信任感。
夔州是个很特殊的地方,他私底下调查发现,自己一直在追查的顾常远贪污受贿的证据时,很多线索总会似有若无的绕到夔州。
顾常远这只老狐狸,藏得很深,他私下还卖官谋取暴利的同时还可以拉拢同盟,明面上是个清廉爱民的好官,私底下勾结底下官员奴隶百姓,收刮民脂民膏。而且钱财他从未经手,没人知道他钱财藏在哪里,而且很多秘密书信阅完即焚,这真是让人抓不到半点尾巴。
无奈之下,他只能借着前来夔州赈灾为由来此探查一番,想找出顾常远私下勾结的官员名单。
而上次范小面说让他可以从温植身上下功夫,他让人调查了一番,发现这温植不过是朱庆虎底下一个登记管理文书和仓库的小县丞,生活清贫拮据,平平无奇。
叶子辰把她近日观察之后的结果说给范小面听的时候,她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好像难以置信他居然看不出这其中的古怪。
她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手指似有若无的敲打着,她笑了笑,淡淡的说:“在不寻常中唯一正常的县丞,不觉得古怪?”
叶子辰抿嘴蹙眉,而后豁然开朗,他心想对啊,这夔州城中就算是府衙的杂役,私下生活也都是吃香喝辣从不含糊,有几个爱花酒赌博的,也没像不喝不嫖的温植这般拮据。
而温植在夔州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比不上朱庆虎大手大脚也就罢了,但是若是连杂役都过得比他宽裕,那就很不寻常了。
范小面见他一点就通,忍不住沾沾自喜的咧开嘴,傲娇的说:“你捡到宝了叶子辰,本公主这么聪慧的女子喜欢你,你做梦都得乐醒。”
“.....”叶子辰有原则性的选择装聋作哑。
范小面翻了翻白眼,刻意的咳嗽了几声,嗔怒的她指着桌上的茶杯说道:“我口渴,要喝水。”
叶子辰无奈,只能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她冷哼了一声,傲娇的接过之后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递给他。“我还要。”
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又给她倒了一杯,权当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倒水小厮。
范小面喝了两杯水之后,饱了,于是叶子辰有幸见到堂堂的永庆公主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打了个响亮又悠久的嗝。
他有些震惊的楞了一下,而后不知为何,忍不住扶额轻笑了起来。
范小面看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她不悦的撇嘴瞪着他,没好气的说:“没见过仙女打嗝啊?”
“呵呵——没,真没见过。是在下见识狭隘了。”
叶子辰想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坐在椅子上轻笑了起来,肩膀微微的颤抖跟他抑制不住的笑声一样,让范小面觉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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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城池之中,都有一处供文人骚客聚集的地方,他们在这里谈天论地,以诗会友,寻找趣味相投之人,以作知音。
而夔州之中,这样的地方称为花映楼。
请恕范小面直言,这尼玛乍一听还以为是青楼的名字,这读书人果然闷骚。
叶子辰和范小面身穿便服步进花映楼,这里头的许多文弱书生,正为了城外灾民的事情吵得面红耳赤。
读书人读书人,争辩起来可以点都不含糊,跟粗人相比也不客气到哪里去。
一名干瘦,脸色略显蜡黄青衣的男子说道:“这城外的灾民已经恢复如常,就应该尽快遣散,长期聚集在城外,终究不妥。”
“何为不妥?若是旱灾一日未解决,这百姓回归家园面对寸草不生的土地,难不成枯坐在家中饥渴交错,而后等待朝廷下次再派钦差大臣前来赈灾?”与他相对的是一位身穿暗红色衣裳的男子。
两人的身后各自站着统一战线的文人书生,两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争执这城外灾民去留的问题。
毕竟按照正常来说,这灾民身体也养好了,喂也喂饱了,是该重新回到各自的家中继续农务,重建家园。
可那干涸的荒地让范小面触目惊心,相信也让百姓望而生畏,这若是继续干旱下去,这城外的灾民最后至少会死一半的人。
青衣男子继续厉声争辩:“这夔州闹旱灾多年,若是城外灾民坐等吃空赈灾款,那又应当如何?”
暗红色男子一听,耿的脸色涨红。“若是旱灾未过,灾民回家饿死,那如今耗费的财力物力那又有何必要?还不如从一开始便袖手旁观岂不一了百了。”
青衣男子党派的一听,也没人知道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