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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曦在这个问题上只茫然了一瞬间,很快便清醒过来。

人活世间纵然有再多苦楚,死亡也只是最笨的办法。

因为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记忆,朋友,你在这世间留下的痕迹,都不复存在。

不过这说的到底也只是旁人的事情,跟本身并无多少关系,陈久安很快就向卫曦问了自己目前最关心的,“现如今您回了尚京,是不是也要把琉璃坊的总店移过来?”

卫昀这下终于不瞪他了。

卫曦摇了摇头,“琉璃坊的管理我现在已经全权移交给林掌柜。这回过来,也是想跟你说一声,以后但凡是琉璃坊的事务,你尽可跟林掌柜说。”

陈久安心头酸涩了一下,“那您就再也不管琉璃坊的事务了吗?”

“琉璃坊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孩子,我不必再时时看着。当然,”卫曦朝陈久安笑笑,“该我的利润分红我还是会拿的。”

这下陈久安是彻底相信,卫曦是真的把琉璃坊当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孩子,放开了手,也不准备再牵起来了。

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放手得这么干脆,但又好像有点明白。

长大的小仙女目光不在琉璃坊,她目光看到的更远,远到他还跟不上。

沮丧了片刻后,陈久安又重新扬起笑脸,“就算是不插手琉璃坊的事务了,您也时常来坐坐,花茶点心管够。哦,还有卫二小姐。”

卫曦点点头,“会的。”

被顺带着邀请的卫昀则是扯了扯嘴角。

从琉璃坊出来,两人跟送到门口的陈久安告别后坐回马车里。

卫昀看看对面坐着的卫曦,再看看,看了又看,终是没忍住小声试探地问道:“曦曦,你是不是挺喜欢那个陈小公子的?我看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比平时更轻松高兴一点。”

卫曦:“······”

“是挺喜欢。”对上她姐收到惊吓猛然瞪大的眼睛,卫曦手指按了下太阳穴,一脸无奈,“不过不是姐姐你以为的喜欢。”

“陈久安他从小家庭和睦,十几年的人生也是顺遂无比,他本性又乐观······”

卫昀刚想说都了解这么多了还不是喜欢!

就听卫曦接着道,“所以我在跟他聊天相处的时候,受他的好心情影响,我也会心情很放松。”

那种犹如春和暖阳的心态,纵然会影响到她,但也是好的影响。

卫昀也听懂了,本来还有些激动的心也飞快平复下来,“怪不得。”

不过心下也决定了以后多多带小妹来琉璃坊这边坐坐。

**

三皇子府。

书房。

又一人从里面被踹了出来。

前一个被踹出来的忙扶着胸口把同伴扶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勾着腰扶着墙根继续站好。

等着里头的人消气。

宗玦脸色铁青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地上跪着的两人噤若寒蝉。

好一会,其中一人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属下敢肯定街头传闻能发酵的这般快速,其中定然有六皇子的手笔。”

宗玦脚步一顿,低头看过来。

那人头皮一炸,忙伏低了身子。

“你以为我会猜不出来。”宗玦踱步过来,弯下腰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本殿下现在要的是你们给本殿下想出尽快把这件事给抹过去的办法,而不是朝我说这些废话!”

“是,是是,属下明白!”

“那还不快去办?”

如同得到特赦令般,那人忙麻溜滚了。

地上还跪着的另一个:“······”

只看到有双金丝银履的鞋,慢悠悠踱到他面前。

紧跟着头顶声音响起,“你这边查的如何了?”

“回,回殿下,属下查到昨夜有不少的茶馆青楼,一夕间多了不少的客人,言谈间皆是谈起梨园事件,隐约间还提及了殿下您。还有朝中官员的各府下人之间,也有传言。”

宗玦听着冷笑了一声:“我那位六弟的做事风格还真是一点没变。”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候,这个办法固然直接,但也有用得很。

秋闱在即,他在礼部的职位本就岌岌可危,这要是真捅到了他那疯狂收权的父皇面前,光一个德行有失,他在礼部就彻底没有立足之地了。

真真是顺水推舟的好算计!

“殿,殿下,属下还查到两件事,不过也可以算成一件。”

“说。”

“属下昨晚偶然间还听到一个传闻。说是昨日莫念姑娘在戏台上自杀之时,之所以没有身死,是因为有人关键时刻冲上戏台阻止。那冲上戏台的,是一位姑娘。属下由此调查到当时坐在那姑娘附近的人,经过那些人的转述,可以确定那姑娘是刚刚被任职工部尚书卫彦卫大人的大女儿卫昀,而当时提醒那位卫二小姐去戏台救人,是卫大人的小女儿卫曦。”

宗玦听完这番话后缓了好一会,“那你的意思是,是那个卫曦发现莫念要自杀?当时观戏的那么多人都没看出异样,怎么就她察觉出来了?”

“这个,属下不知。还,还有,属下还查到,那位卫大人,也在暗查莫念姑娘自杀一事。”

宗玦表情扭曲了一瞬,忍不住按了按有些发疼的眉心。

要人死了还好,姑且算人命案件,归于刑部审理。

有七弟留在刑部的人在,这件事随便安个名头就算过眼云烟。

偏偏人又没死成,还被老六那家伙大做文章,现在又牵扯上了耀国公府。

这里面的真相要真被挖出来······

宗玦后背一阵发凉,只觉自己此刻脑子里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的那种。

“去东宫。”

谁知还没踏出书房门,就有守在院门口的侍卫来报,“殿下,皇妃殿下过来了。”

宗玦脸皮一僵,“她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

宗玦:“······”

他真是昏了头了,刚想说不见,抬眼就看到院门口人已经进来了。

宗玦只好退回书房里。

郑窈带着丫鬟走到书房门口顿了顿脚,偏头吩咐一声:“你们在门口守着。”

随后自己提起宫装下摆跨过门槛,又回身关上了门。

书房里连窗户都没开,只桌案上油灯一盏,昏沉沉一片。

宗玦坐在桌案后,脸庞在烛光中明明暗暗,眸色沉沉地看着走进来的那道身影。

郑窈没理会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顾自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她极瘦,侧身如一抹剪影般,坐在椅子上也只占了不到一半的位置。

方才过来得有些急,坐下后郑窈没有立刻说话,只手扶着身侧的扶手慢慢让自己放缓了呼吸。

夫妻俩隔得极远,一句话不说,比之夫妻,更像是两个陌生人。

最后还是宗玦最先撑不住,“郑窈,你又想闹什么?”

“闹?”郑窈忍不住笑了一声,“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在三殿下您面前闹。况且,我也累了,也闹不起来。今天过来,只不过想跟您说句话。”

“说什么?”

“我想说,”郑窈说着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宗玦,那张时刻描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现在依旧在微微笑着,衬着眸底一片寒凉幽寂,“你宗玦会有今天,都是报应。”

······

“砰!”

房门被猛地拉开又被泄愤般关上,把守在门口的护卫和丫鬟们吓了一跳,想都没想直接往地上一跪,头垂得要多低有多低。

直到那双金丝银履的脚走远了,才敢悄悄抬起头来。

书房的门‘吱呀’又被打开了。

“春喜。”

跪在地上的一个丫鬟忙抬头看过去,“殿下。”

郑窈靠着书房的门框,朝她伸了只手,“过来扶我。”

春喜忙站起身,走上前托着了那只上手感觉不到皮下一点肉只剩骨头的胳膊,“殿下,您小心些。”

郑窈半靠在春喜身上,勉强撑着身体回了她住的院子。就算画着妆,这会也遮挡不住那一脸的苍白如纸了。

春喜把炉子里一直温着的参汤端过来一碗,等郑窈慢吞吞喝完后,才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您跟三皇子殿下又吵架了吗?”

郑窈半靠在软榻上,闻言歪了歪头,“我这身子,就算想吵也吵不起来了。今天过去,就是想跟他说句话,我也能出口气。”

至于是出得什么气,想到这些年三皇子殿下的所作所为,春喜也觉得心头闷得慌。

但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殿下,现在咱们府里也有人在悄悄传那位莫念姑娘自杀的事,可要管管那些人的嘴巴?”

郑窈摆摆手,光是这个动作就耗费了很大的力气,“不用了,下人想怎么传就怎么传吧,人的嘴巴是堵不住的,况且你我皆知,这也算不上什么谣言。他宗玦造的孽,凭什么让我给他收拾。我很累了,不想管了。”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春喜拿了一床被子过来给郑窈悄悄盖上,怔怔看着锦丝被下那张瘦削得吓人就算睡着了依旧盛满疲倦的脸。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