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柳军水军准备的很充分,敌军的攻击并未给浮桥的铺设造成太大影响。
第二座、第三座浮桥相继架起,并迅速追上第一座浮桥的铺设进度。
曹湛一见新柳军三座浮桥齐头并进,不由高喝道:“火攻!”
一声令下,弓箭手都换成了火箭,就连抛石车用的石块都挂满了油脂,点燃后呼啸着砸向水中的新柳军船只。
船只上、浮桥的桥面上,新柳军士兵立刻将土袋中的沙土倾倒在甲板和桥面上,然后在盾牌手的掩护下,用铁锨将燃烧的石块铲入水中。
火光点点,浓烟弥漫,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儿。
战鼓声声中,用生命铺设的浮桥一点点的接近着对岸。
一百步、七十步、五十步、二十步......终于,第一块跳板“嘭”的一声砸在了岸上,排头的新柳军士兵高喝道:“兄弟们,举盾!”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响起,新柳军盾牌手列着整齐的队伍踏上了黄河北岸。
曹湛再次传令,手下步卒立刻列队冲了上来。
过了岸的新柳军在底层将校的组织下快速整队。盾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一个个方阵迅速成型。
双方终于短兵相接杀到一处。
新柳军装备的优势再次体现出来,枪比敌军的锋利,甲胄比敌军的结实,这让新柳军气势节节攀升。
苍茫雄厚的北方大地,冷风呼啸,乌云翻滚,黑布一般笼罩在双方将士的上空。
就在萧正登基前一个月,刘黑闼自称汉东王,建年号为天造,所以,其手下将士又称汉东军。
曹湛见己方似有溃败之势,又急又怒,新柳军踏上河岸的士兵不多,怎还抵挡不住?
曹湛怒吼一声,“汉东军,杀敌!”
其左右护卫也齐声高喊,“汉东军,杀敌!”
“咚—咚—咚咚——”战鼓声响起,“杀敌”声伴着这浑厚的战鼓声,响彻黄河北岸。
汉东军也激起了血性,一个个面色狰狞着,狠狠的挥动着手中的兵刃。
战斗愈发激烈,大地上鲜血横流。
罗士信、张北、刘成三人各率护卫从三座浮桥上相继踏上对岸,罗士信翻身跨上战马,手中长枪一举,大吼一声,“杀!”
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战士!
就像罗士信,憋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发泄的机会,浑身毛孔都透着兴奋。
人赛猛虎,马似欢龙。罗士信手中长枪左刺右击,只杀得敌军人仰马翻。
曹湛一见,却是不怒反喜。
其手中长矛一挥,号角声随之响起,在他左后方、右后方同时杀出两支轻骑。
铁蹄轰鸣,尘土飞扬,左后方队伍旗帜上一个斗大的“高”字,正是刘黑闼手下右将军高雅贤。右后方队伍旗帜上一个斗大的“苏”字,正是高雅贤义子,苏烈苏定方。
父子二人各率两千骑兵杀向新柳军。
罗士信三人一见,不再与敌军步卒纠缠,齐齐率护卫迎了上去。
虽然敌众我寡,三人和其手下护卫却是毫无惧色。
张北异常兴奋,哇哇大叫着径直冲向敌军,刘成却是高呼,“莫与敌人硬拼!”
敌军足有两千,己方每人护卫不足百人,当以迟滞敌军为目的,怎能蛮干!
可是战场上鼓声震天,人喊马嘶,张北和罗士信哪里听得清。
双方至三百步远,汉东军骑兵齐齐开弓放箭,新柳军各举兵刃拨打箭矢。
一轮箭矢过后,双方便轰然撞在一处!
张北头戴虎头兜鍪,身披明光铠,手中狼牙棒舞动如风,其身前、左右敌军竟无一合之敌,纷纷被张北扫落马下。
罗士信亦身披明光铠,头上戴的却是狮头兜鍪,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上下翻飞。
刘成略一犹豫,便迅速调整方向,杀向高雅贤所部侧翼,以防其将张北包围。至于罗士信,他相信要比张北理智。
事情确如刘成所料,罗士信短暂的冲动过后,立刻将战马一带,斜着切入敌军队伍。
苏定方见状,立刻将手中长枪一举,高喝道:“变阵!”
鼓声一变,令旗挥动。
只见苏定方队伍以中军为分割点,从中军至后军立刻调头杀向岸边新柳军步卒。前军则继续向前冲出五十步左右,又兜回来杀向罗士信队尾。
萧正遥遥相望,却是看的胆战心惊,苏定方简简单单的变阵,不仅将罗士信团团包围,河岸上的新柳军步兵方阵也将面临骑兵的冲击。
可以说,萧正从未小瞧过任何人,也从未停止过对刘黑闼所部情报的收集,决定征讨刘黑闼后,更是亲自吩咐过李狗子要密切注意对方动向。
但显然,刘黑闼不是酒囊饭袋,苏定方更是天资过人,其行动的保密性做的极好。
新柳军骑兵见主将危急,过河速度陡然加快,至岸边后迅速整队驰援罗士信。
曹湛见状,亲自率领中军向岸边杀了过来,试图压制新柳军过河速度。
乱世中滚爬多年,哪怕是傻子,这会儿也都变得精明了,更何况,这曹湛本就是刘黑闼器重的大将,对战局的判断异常敏锐而精准。
战船上,事先埋伏好的数千新柳军弓手齐齐抛射,箭矢如雨一般落向敌群。
正在冲锋的曹湛所部顿时一滞,阵形也有些混乱,曹湛高呼道:“杀一人者赏钱十贯,杀十人者赏钱百贯!弟兄们,杀敌!”
“杀敌!”
“杀敌!”
......
在曹湛和其护卫的带领下,汉东军呐喊声此起彼伏,顿时士气如虹。
与此同时,新柳军这边战鼓声也陡然急促起来,有人高呼道:“是陛下,是陛下在为我等擂鼓!”
“新柳军,杀!”
“杀!”
......
本来,萧正亲临便让新柳军将士士气高涨,如今他亲自擂鼓助威,新柳军上下仿若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不要命的扑向敌军。
有新柳军盾牌手,竟举着盾牌冲向敌军骑兵,距离七八步远,新柳军士兵举着盾牌一跃而起,口中大吼一声:“新柳军!”
“嘭!”的一声闷响,连盾牌带人竟撞的战马连连后退。
新柳军士兵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喊都未来得及喊,便被旁边骑兵的战马踏在了身上,呼吸间便成了一滩烂泥。
更多的新柳军步卒面目狰狞,双眼赤红着冲向敌军骑兵。
这般拼命的打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说汉东军普通将士,便是苏定方都看的心惊胆寒!
不知何时,阳光悄然刺破乌云,耀眼的光芒洒落大地。
过河的新柳军越来越多,胜利的天平也渐渐向新柳军这边倾斜。